地瞥了他一眼,冷声命令:“把他嘴巴塞上,再打电话问,人怎么还不来。”
靳时雨眉毛一跳,嘴里被强行塞了条毛巾,将口腔撑得又僵又硬,他松动着脖颈,整个人被压着抵在车头堪堪靠着,身体伸展得很开。
他视线微微挪动,停留在面前这人腰间别着的手铐钥匙,和一把手枪上,眼珠转动,大脑飞速思量着。现在的问题在于,靳时雨敢不敢赌,敢不敢赌警局的人就在附近,敢不敢赌警局里那个内应没有走出风声。
而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靳时雨不敢赌的事。
电光火石之间,靳时雨腰部发力,腾着半个身子,恶狠狠地将面前这人踹到车身侧面,整个人一个利落的翻滚,顺从他腰间的钥匙和手枪。靳时雨疾驰奔向草丛,身后是躁动的声音,唐纪怒不可遏地怒道:“只要是活口就行!”
靳时雨顶掉口中塞着的毛巾,叼着手枪,手腕、手指翻转到极限的弧度,在摸黑的视线里,将钥匙塞进锁孔,他听见唐纪那句话,冷漠地掀了一下眼皮,暴雨中,手铐掉落的声音有些微不可闻,靳时雨甩臂,利落地冲着身后打出一枪。
鞋子浸在泥地里,靳时雨弓着身子快速奔驰着,面色冷峻,几声尖锐枪响仿佛就在身旁,他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回头又是一枪。左轮手枪只有七发子弹,每一枪,都需要经过他深思熟虑过后才能开出,否则,今天至少要残废在这里。
靳时雨灵活如鬼魅,在半人高的草丛中来去自如,脸颊上被荆棘刮出血痕,他却淡淡地舔掉了唇边的血迹,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倾倒在地,一颗速度极快的子弹擦着手臂而去。
真是要死了,靳时雨心道。
靳时雨凝了凝神色,匍匐在地上,慢慢地挪动,周遭脚步声有些杂乱,天气影响,他很难分辨是否有人靠近。
靳时雨呼吸有些凌乱,分神之际,似乎听见有别的脚步声,整齐有序、快而迅速,连着几声有力的枪击声,和隔壁一组的冯组长那道极其具备辨识度的、中气十足的声音一道传至耳边。
“把枪放下!”
靳时雨心一松,终于喘出一口气,头微微偏动,正欲爬起身来,冷不丁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唐纪放大的面孔近在咫尺,阴森又恐怖。
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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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时雨心一惊,却反应极快地伸手拽住了唐纪的衣领,他力气极大,反手掐着唐纪握着枪的手,与他迅速扭打在一起,被迫滚下了斜坡。靳时雨眼睛里溅进不少泥点,他紧紧咬着牙关,死也不肯松手,身上早就已经湿透的衣服被唐纪生生拽出一道豁口,坚硬的石头刮蹭过人的肌肤,疼得靳时雨冒了一头的冷汗。
头皮传来一阵刺痛,唐纪撕扯着他的头发,发了疯一样拽着他往下磕,靳时雨抬手掀翻唐纪,手脚麻利地半跪着起身,用坚硬的枪支顺带着手肘,恶狠狠地向下捣去!
暴雨中,靳时雨仿佛都能听见皮肉翻滚的声音,眼前唐纪的面目有些狰狞,竟不要命地要贴着这方寸开枪,他手中握着枪支,连响三声,走火了三枪。靳时雨腰间被子弹擦出一道深深的弹痕,恍惚之间,他甚至有一种那块皮肉飞溅出去的错觉。阎王爷面前走了一遭,靳时雨掐住唐纪的脖子,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脖颈,膝盖发力,顶着唐纪的肚子,将人死死的压在地上。
“你找死?”靳时雨闷咳出一声,枪口仿佛要生生怼近唐纪的脖颈里。
不料,唐纪不知从哪里生来的力气,几乎要将靳时雨整个人彻底掀翻了过去。混乱之中,两人手里的枪都被迫飞了出去,混在泥土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猛地,靳时雨脖颈处被唐纪抬手恶狠狠掐住,这人已经双目猩红,看上去似乎已经要癫疯了,他咬牙切齿地凑近:“我现在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要么你跟我走,要么……你就死在这里吧!”
他又癫狂地大笑,笑声戛然而止,咽喉被靳时雨同样掐住,唐纪说话的声音有些困难,却依旧顶着发紫发红的面色艰难地说:“你去死吧!”
唐纪爆呵出一声,手上陡然用力,大有一副不将他掐死不罢休的架势,靳时雨喉咙呛进雨水,耳边甚至有些听不清声音,他反制扼制住唐纪,以相同的力道回掐了回去。两个人相缠滚动之际,不断磕碰撞着尖锐锋利的石头,让人眼前眼冒金星。
反复在窒息的边缘徘徊,就连冷静如靳时雨,都忍不住失控咬牙切齿回骂:“操!”
肉体相搏,几乎是拳拳到肉。靳时雨越发狂躁,浑身上下每一分怒火都被调动起来,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送眼前这个已经发疯失去理智的人去见阎王爷。浓郁夜色之中,靳时雨的脸被鲜血染了够透,浓郁的血腥味在鼻尖炸开,他没有什么耐性,莫名冷静下来的面色看上去格外诡谲。靳时雨一脚将体力不支的唐纪踹泥潭里,冲过去伸手将他的头摁进泥潭,一拳又一拳,大有一副要把他打到血肉模糊的架势,他眼前已经看不太清东西,只能通过感受唐纪在他手下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来判断程度深浅。直到唐纪只是缓缓抽动了两下,大口大口地探出头来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