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少在漕帮砸钱的。只不过做生意,该花的钱总是要花的。这一次早早地摸清了陆欢颜的行踪,又整什么宴请,陆欢颜心里冷笑,汪老头打的什么主意都不用猜。
不一会方笑天匆匆赶来,见了汪润听他又把话说了一遍,有些为难地道:“汪老板一片盛情,原不该拒绝,且小姐都已经答应,咱们自该当给汪老板一个面子。只是咱们小姐年幼体弱,且一路北上有些水土不服。”说着转向陆欢颜:“是不是吃饭就免了,由小的代小姐去跟汪老板问个安,奉上礼品,礼数到了也就是了。小姐,您看呢?”
陆欢颜颇为赞赏地看了方笑天一眼,却是有些犹豫地道:“这,这样好吗?”
未等汪润开口,方笑天便笑道:“小姐放心,小的听闻汪老板最是仁义大度,定会体谅小姐的。”说着侧身看向汪润:“润小哥,对吧?”
汪润心道话都让你说了,还问我对不对,却也无法再劝,毕竟陆欢颜一个小女孩看上去柔柔弱润的,说不得真是身体不好呢。
方笑天不由分说,带了人和礼物随汪润离开。陆欢颜这下也没了兴致,只转身返回舱中,由采薇陪着吃了点东西便百无聊赖地打起盹来。
陆欢颜平日睡眠不好,盖因她夜间总是做梦,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十分真实。她总是梦到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牵着她的手细细地呢喃,至于说的什么则完全听不清。原本她觉得十分美好,可马上那个男人便恶狠狠地甩开她的手,揽住另外一个女人对着她狞笑。陆欢颜想逃,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她想叫,喉咙里却好像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声音。她心里发狠,挣扎起来,转头的瞬间却看到另一个人,一个少年,浑身是血地抱着自己。陆欢颜吓了一跳,却并不害怕,她去看他的脸,只看到一片血红。那个少年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她从高处坠落,她叫起来,猛地惊醒,然后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几乎每晚她都会重复做这个梦,有时候梦醒了她就再也睡不着,就那么呆呆地望着窗缦胡思乱想。
所以平日里陆欢颜总是喜欢瞌睡,她身边的人知道原因,见她打盹也都由着她的。是以见陆欢颜歪在榻上瞌睡,采薇抿嘴笑笑,便去了隔间守着。
谁知没过一盏茶的时间船上忽然一声巨响,接着船身激烈地摇晃起来,陆欢颜猛地惊醒,起身冲出舱门,果然见旁边一艘快艇船头撞到了自己的船身上。船上的人堪堪站定,便见有数十人穿着黑色水靠从四周水下窜了上来,每人手上都拿着兵刃。
陆欢颜皱眉,再看码头周围静悄悄的样子,心中冷笑,汪星野请不动自己,看来是要硬来了。难不成清平阁在他们眼里就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的吗?
黑衣人水淋淋立在甲板上,见船里的侍卫出来也没有动手,陆欢颜被侍卫围在当中冷眼瞧着,眼中划过狠厉,掩在袖中的双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一瞬间仿佛心底最幽暗的黑洞被打开。
陆欢颜冷冷地盯着来人,仿佛对方的几十个人已经是几十具死尸,她周身气息骤变,让人想忽视都难。采薇吓了一跳,自家小姐一直是轻松温和的,何曾见过这种要杀人的样子,连忙伸手扯了扯陆欢颜的衣襟,低声道:“小姐,已经给方档头传了消息,他会很快赶回来的。”
陆欢颜这才回神,自己也是诧异怎么方才一瞬间竟然控制不住地想让对方见血,但也来不及多想,只收敛了戾气垂下头去。
黑衣人的头领是一个虬髯大汉,此刻他从快艇上一跃到了甲板上,施施然分开众人走了过来。细细的眼睛打量了一圈甲板上的人,对着陆欢颜拱手道:“在下漕帮黄彻,见过林姑娘。如此动静,没有吓到了姑娘吧?”
陆欢颜抬起头,面上淡笑:“黄掌事可是有事?”
黄彻一愣,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一遇便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是有些吃惊。他是漕帮燕京分舵的掌事,只在汪星野之下,但一向跟汪星野不太对付,这次汪星野想要对清平阁示好拉拢,他却觉得应该简单直接一点。所以他一直派人监视着这里的动静,见汪润请不动陆欢颜,那个看上去挺厉害的管家也走了。黄彻便命人直接冲上了船,不过冲上船之后要如何做,黄彻却是没有想过的。
陆欢颜见黄彻不说话,便即敛了笑容:“若是有事,如何不能好好说话?若是无事,你们冲上船来又意欲何为?”
黄彻有些发懵,船上侍卫训练有素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陆欢颜的质问又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难倒这小姑娘不该哭哭啼啼的求饶吗?这画风不太对呀!
不过黄彻也不是一般人,当下冷哼一声,狞笑道:“林姑娘远道而来,汪舵主相请不着,我来帮他请人。”
陆欢颜眼神冰冷,只盯着黄彻并不言语,黄彻被盯得发毛,硬着头皮道:“林姑娘,识相的话就跟在下走一趟吧。”
陆欢颜轻柔一笑,瞥了采薇一眼。采薇会意,跨出一步指着黄彻怒道:“大胆毛贼,竟然敢冒充漕帮中人!来人保护小姐,去通知官府!”
当下有侍卫便要下船,却被黑衣人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