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没有立刻接话。
他想起自己确实接到过国研所的邀请,不过他因为对那次的灾难耿耿于怀,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才推拒了那边发来的邀请。
老者神色微微恍惚。他发现自己又做错了,要是他答应了的话,就可以参与国内客机的研发——也许他只有一点经验可以派得上用场,但如果那边正巧需要他这一点经验呢?
老者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说:“是啊,我很喜欢……”
袁宁看见老者身上的黑色丝线像是触到了令它们害怕的东西,潮水般退了开去。
这样的变化是旁人没办法发现的,但袁宁看见老者沉沉的眼底像是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那些黑色丝线,害怕的就是这样的光芒吗?
袁宁还是弄不清楚。他还想再和老者说说话,却被章修严揉了揉脑袋:“睡觉。”
袁宁看看安静下来的老者,又看看严肃地望着自己的章修严,乖乖靠着椅背合上眼休息。他很快就进入梦乡,见到了“梦里”的象牙。
袁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象牙。
象牙说:“所以那些黑色丝线其实是可以弄走的吗?只要人类心志坚定、下定决心要扫除它们,它们就会吓得落荒而逃?”
袁宁迷茫:“我不知道。”他只是意外观察到这样的情况而已。
象牙说:“那你再多看看吧!”
袁宁点点头。他又和象牙说起自己要回南边的事,说起父母下葬的地方被卖掉了,他要把父母的骨灰带往北方。
象牙安静地听着,等袁宁说完了才接话:“我不是很懂这个,如果很重要的话,祝你一切顺利。我们花草是没有坟墓的,也没有骨灰。”
袁宁“哦”了一声,没有多和象牙说这些,而是说起南方的天气。南方是不下雪的,现在天气还很热,街上可能还有人穿着短袖的衣服。
等再过一些日子,天就冷了,不过比起北方还是暖和很多,不用通暖气都可以过冬。一直到过年,都还有许多花儿会开。他养过一盆水仙,是妈妈从市区带回来的,花一开,满屋子都是香。妈妈夸得养得好,在花谢后帮他把球茎藏了起来,说是明年再种……
说着说着,袁宁真的困了,和象牙它们道别后就闭上了眼睛。
人参宝宝们见袁宁不说话了,失望地跑去看它们负责的“试验田”,里面已经有不少青青的苗儿钻出地面,翠绿的叶子迎风招展的,仿佛预示着它们将会生长地非常迅速。很快就可以采药材和采蔬菜了呢!人参宝宝们更加卖力地打理“试验田”,准备等袁宁下次进来向袁宁献宝。
袁宁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路,直至飞机抵达南广才被章修严叫醒。
才刚走出出站口,袁宁就看到了来接机的袁波三人。
迁坟
袁光长大了!也已经是要上学的年纪了!
二婶也变了, 还是那么温柔, 但眉头完全舒展开, 那种哀愁和隐忍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美丽和从容。她的头发留得长长的, 也穿着长长的裙子。南方的天气果然很暖和,机场的人虽然都穿着长袖,却都不是什么厚重衣服。二婶加了件外套, 还算是穿得多的。袁宁定定地看着有些陌生的二婶,有点儿恍惚,不知该不该像以前一样扑上去抱住二婶。
袁宁犹豫, 二婶却没犹豫。她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弯身紧紧抱住袁宁。这个孩子离开他们的时候还那么小, 一个人跨越大半个华国, 去了华国的另一端。自那以后她就只能从照片和电话里知道他的近况。二婶的眼泪落了下来:“宁宁, 宁宁啊。”她有无数的话想要说,最后却只是反复地叫唤着“宁宁”, 哽咽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袁宁的眼眶也红了。这是他可好可好的二婶啊!袁宁张手回抱二婶, 热热的眼泪也滑落到二婶颈边。二婶现在也过得很好,真是太好了!
二婶哭了一会儿, 敛起了伤心, 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对章修严和韩助理说:“对不起,我见到宁宁太高兴了。”她目光柔和而满含喜悦,“你们把宁宁照顾得很好, 谢谢你们。”也许是因为有了经济基础,二婶已经没了当初那种卑微和怯弱。相反,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手也依然理直气壮地环抱着袁宁。
当然,袁宁现在过得很好,她没有把袁宁要回来的意思。她只是想——只是想让袁宁知道,如果有一天他需要的话,还可以回到他们身边来。
章修严察觉二婶的态度,没有生气,反而为袁宁高兴。如果袁波他们过得不好,袁宁也会跟着难过。现在袁波一家过得好,袁宁就不用时刻为他们担心了。章修严说:“袁宁是我的弟弟,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他望向挨在二婶怀里的袁宁,目光满是柔意。
章修严温柔的目光让二婶愣了愣。以前从电话里听章修严的声音总觉得有点冷漠、有点不近人情,刚才见到人时她也觉得章修严太严肃了,不像十来岁的少年,倒像个二三十岁的成年人。可是看见这样的眼神后,二婶明白章修严是打心里疼爱袁宁,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