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等首都的店开起来了就带袁波母亲出去旅行。
据说这叫度蜜月,伍英豪觉得这说法挺好,听着心里就甜甜蜜蜜的。
袁波得知他们不准备摆喜酒了,却没打算让他妈妈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嫁人。他去批发了一堆喜糖,用红袋子分装好,回了老家,家家户户地敲门,去给村里人送喜糖,送完还热情地把喜讯告诉他们。
用不了多久,袁家二伯就闻讯而来。
结束
袁家二伯听到袁波挨家挨户派喜糖, 差点没气疯。丢人现眼!真是丢人现眼!袁家二伯在众人的议论之中找到了袁波, 见袁波抱着个大箱子, 笑嘻嘻地和人说起他妈妈再嫁的消息,火气一下子往头上冲。他三步并两步地迈上前, 抬起手就想往袁波脸上招呼。
袁波早看见袁家二伯了。见袁家二伯作势要打人,他连连退后几步,用大箱子挡住袁家二伯。他仰头看着高大魁梧的袁家二伯, 眼底满是恨意。
袁波恨这个渣滓,恨他曾经差点把他妈妈打死,恨他把好好的一个家弄得分崩离析, 恨他乐呵呵地收下章修严送来的钱去娶那泼妇——袁波也恨自己,恨自己以前太粗心, 没发现妈妈正承受着什么, 还觉得这个嗜赌成性的渣滓是家里的顶梁柱, 尊重他、维护他,每天喊他爸爸。
现在妈妈要再嫁人了,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渣滓有多没用,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离开了这渣滓妈妈过得有多好——就是要让这渣滓没脸再来打扰他们的新生活!所有人都知道妈妈已经再嫁,他就不信这渣滓还敢来纠缠!这渣滓真要敢再出现, 每个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这渣滓!
袁波冷冷地看着袁家二伯。他才刚满十岁, 目光却锋利如刀, 盯着你看时能把你的心肝肠肺都剜成一片一片。
袁家二伯如遭雷击。
他想起以前袁波开朗又活泼,是村里的孩子王,对谁都照顾得很, 每家每户的孩子都服他管。
那时袁波好像永远不会发愁,每天都快快活活。
袁宁刚到家里时很安静,袁波也不嫌弃,总带着袁宁出去玩。就算袁宁只静静在一边看着袁波也不会撇下他,久而久之,袁宁也变得开朗了不少。
袁宁那孩子还是很乖的,不过那安安静静的眼神总看得袁家二伯心里发憷,好像自己偷钱去赌、自己关起门打老婆,那孩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讨厌那样的眼神、讨厌那样的通透甚至讨厌那样的乖巧,那让他想起了已经不在世的老三,老三就是凭着乖巧聪明得了老师的青睐,成了村里念书最多的人,还把那么漂亮的老婆带回他们这边的山沟沟里。凭什么呢?有好几次,他都控制不住想把袁宁扫地出门。
也因为那样,他和袁波母亲才会越吵越厉害。那个精明能干却对他非常顺从的女人,为了那孩子一次次地反抗他。对,就是那样,就是那样他才会开始打人。都是老三!老三死了还扔个拖油瓶给他!要不然的话他和袁波母亲不会离婚……日子不会变得一团糟……现在袁波母亲要再嫁人了……
就连以前崇拜他、信赖他的大儿子,也因为这些事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憎怨、痛恨——恨不得从来没有他这个爸爸的眼神——
“丢人现眼!”袁家二伯指着袁波,手直发颤,“你非要这么丢人现眼吗!”
袁波抿着唇看着袁家二伯。
“呸!”袁波没说话,老村长就赶了过来。他冷啐一声,怜惜地看向袁波。这孩子还这么小,却遭遇了这么多痛苦绝望的事。现在他们母子终于走出山沟沟,过上好日子。这是好事,大好事!老村长转向袁家二伯,眼中满含怒意,“丢人?谁丢人?许你再娶摆喜酒,不许袁波妈再嫁发个喜糖?就该把事情掰扯清楚,让所有人都知道袁波妈和两个孩子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老村长说完,上前从袁波抱着的大箱子里取了喜糖,慈和地对袁波说:“帮我跟你妈妈说,我们都祝福她幸福安康,和伍先生白头偕老。”
其他人见状都主动上前来取喜糖,每个人都说了一句:“幸福安康,白头偕老!”
袁家二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总觉得所有人都在鄙夷自己、嘲笑自己。仔细一想,当着他的面祝他前妻和别人白头偕老不就是在鄙夷他、嘲笑他吗?袁家二伯觉得自己脸上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两巴掌,又红又肿,还火辣辣地疼。他狼狈地钻出人群,灰溜溜地回了家。刚到家门,小儿子挂着两泡眼泪回来了,见了他就哇哇大哭:“爸爸,大堂哥欺负我!奶奶偏心!奶奶总是偏心!”
袁家二伯听得心烦气躁,不想理睬。寡妇听到有人欺负自己儿子,怒火中烧,大骂:“好啊,欺负到我儿子头上来!”说着她就拖着臃肿的身体、拉着哭个不停的儿子去袁家奶奶那边讨说话。
不一会儿,就有人跑过来说:“袁老二,不好了!你媳妇和你妈打起来了!你妈被推了一下,晕过去了!”
袁家二伯闻言两眼一黑,也差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