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他当时的心情十分忐忑,总觉得自己词不达意,在圣前的表现很失败。
却没料到一无背景靠山,二无名声的他,竟然有机会被破格提拨,而且是被任命到青山州这等繁华之地主政。
这使得张长平自此认为,那种类似吃瓜、看人表演的平静反应,就是胸有成竹,自信一切尽在掌握的高深反应。
殊不知正宁帝当年看他们这些官员的各种表现,还真就只是心无负担的看了个新鲜热闹。
毕竟真正观察并记下他们的表现,最后决定他们前程的人,是坐在正宁帝的斜后方,没有在他们面前正式露面的何殊。
随着大批目击证人被相继带入府衙大堂,逐一描述出当时的情景。
这些目击证人的证词,都能坐实何殊等人确实是在即将被策马疾驰过来的人抽中或是撞到时,才出手将对方拽下马,夺下马鞭反抽对方。
王同知等人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在他们眼中颇为不起眼的小事,竟然会闹到如此兴师动众的地步。
看到陈阳城的驻军统领常将军,出现在府衙大堂中时,韩家主等人立刻满面笑容的迎上前。
“常将军,今天真是事出无奈,才不得劳动将军亲自走这一趟,本来只是小辈之间因少年意气而生出一些争执,我们陈阳城的这些小辈也已挨打受了教训,结果这些人自称是京中贵人,非不要不依不侥的将事闹大。”
那常将军的目光扫向大堂中的这些陌生面孔,冷哼一声后,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到大堂上首的椅子上。
“张大人,事关府城的秩序安全,乃是头等大事,你怎能不仅不设法平息事件,还有意放任事态恶化,闹得城中人心惶惶?”
这位驻军统领仗着自己背景过硬,向来不将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若非驻军中还有朝廷委任的监军节制对方,他这个知府的工作更难展开。
“常将军此言差矣,今日这场纷争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闹市之中亲眼目睹的人数众多,府衙若不能调查清楚前因后果,让违法犯纪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给所有人一个公平处置的结果,才会让城中百姓难以心服。”
见张知府如此不给面子,常将军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据说我城卫司巡逻队的人,当时也在现场,可是张大人人仅不采纳巡逻队的证词,也无视部分目击证人的证词,李千户,可有此事?”
没等那李千户开口,崔景怀嗤笑一声,手中把玩着一枚令牌道。
“要是想比势大,谁的证词都不管用,我外甥差点遭遇袭击,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他昨日刚抵达这陈阳城,与这些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若非事出有因,他绝对不会动手伤人。”
看清楚他手上把玩的那枚一面写着‘御’字,一面写着‘一等龙威’四个字的令牌。
不仅让常将军惊慌失错的迅速站起身,张知府等人都脸色瞬变。
常将军虽曾在给他报信的人口中,听说此次事件的另一方当事人,似乎是怀安商行的东家外甥,从而引得那位崔姓东家亲自出面。
但他没怎么在意,虽然他也因此并不打算得罪对方,只想让对方知道这是在谁的地盘上,让对方尽快息事宁人,不要纠着不放,还要承他一个人情。
毕竟比外戚关系,崔氏只是先帝的母族,现在已然没落,新帝登基后,崔氏既不如当今圣上的母族赵家,更不及正如日中天的太子母族蒋家。
而他常承义的母亲正是蒋家女,也是当今皇后的堂姑姑,远比崔家人与太子的关系亲近。
却没料到这位据说无官无职的怀安商行东家,竟是手握御赐一等龙威大将军令,可代圣上调动各地驻军的天子心腹重臣。
这绝对是个连京中那些王公大臣都不知道的重要消息,心中再怎么震惊与不甘,常承义也只能干净利落的下拜。
“末将拜见龙威大将军!”
李千户更是忙不迭的跟着跪倒在地,“末将拜见大将军!”
他们这些军中将士,更清楚这么一枚令牌所代表的意义,所以发挥出的巨大作用。
崔景怀好整以暇的开口道,“本将军此番是私人出行,只为带着后辈出来历练,本不欲多生事端,没想到你们为了几个死有余辜的败家子,竟然如此兴师动众。”
得知眼前这位的真实身份,常承义恨不得时光倒流,打死半个时辰前,接到消息就匆匆赶来的自己。
“是末将不该叨扰大将军的清静,还请大将军恕罪,末将绝无冒犯之心!”
崔景怀冷哼一声道,“这些敢在陈阳城中称王称霸,想来少不了你的功劳,看在你还算识趣的份上,给你一个可以将功折罪的机会,将这些人全都给我拿下,三天之内,本将军要看到一个满意结果。”
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张知府,“不知知府大人意下如何?”
张长平瞬间明白,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从没瞒过眼前这位权势大到惊人,看上去却低调到惊人的龙威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