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昌逸那听说自家老爹与叔伯们,已经带着他的一群兄弟们,去了定海水师大营,准备出海闯番事业,此去归期不定时,左书意特别懵。
哪怕现在已随何昌逸在短时间内骑马赶到临海府,他仍觉有些难以置信,想不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等到了地方,你可别再说这种浑话了,舅舅他们会生气的,不能因为他们已经年龄大了,就小看他们的雄心壮志,我们的假期时间有限,他们要做的准备工作也多,去了以后,我们要好好陪陪他们,让他们舒心些,不能惹他们生气。”
何昌逸能够理解表弟的心情,若非他更清楚自家父亲壮志难酬的遗憾,他也不赞成这件事,毕竟事关他父亲的生命安危。
可是他更清楚,这个机会对他的父亲有多重要,被先帝以冷酷无情的手段否定与打压,对他的父亲而言,是足以令其死不瞑目的心结。
只有当他得到可以证明自身能力的机会,向那位早已不在人世的存在证明自己,他才有可能真正释怀。
可是在大安,就凭他父亲手中还握着得那些令他都觉心惊的隐藏势力,就知道上面绝对不可能给他父亲重新掌权的机会,与他父亲本身的人品能力无关。
他的那封信写出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从他的父亲能这么快就来到临海府的速度上,不难看出,不管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母亲与兄长们,都很珍惜这个机会,没有什么争议的就直接应下,然后就忙着配合朝廷的安排。
为此,甚至忘记给他这个可怜的儿子回封信,任由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若非那位够意思,还记得通知他一声,估计等他爹已经出海了,他都不知道这事已尘埃落定。
左书意不知道他表哥是最先知道这事,还最先旗帜鲜明地表达出支持与鼓励的态度,叹了口气道。
“我也知道,事到如今,就算我们想要劝阻他们,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何况这还是……支持的,我就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件事。”
说个不好听的,他爹要是在海外有个什么不好,他这个当儿子的莫说去孝敬,恐怕连个音信都收不到。
怀着满心的不赞成来到定海大营, 表明身份,被带到一座建设得颇为气派壮观的五进大宅中的主厅后,尚处震惊中的两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那守门卫士口中的国公爷,指的是我大伯父吗?”
左书意当然知道自家早年曾是奉国公府, 只是在他的成长过程中, 家里早已失去王公贵族的富贵荣华, 沦为需要为每日的一日三餐辛苦劳作的庶人。
好在等到他真正记事后,家里已得当今赦免,摆脱了那段最为落魄, 每日需要一些官吏的监管下劳作的生活,又得姑父一家的帮助, 情况才越发好转, 不需再为生计发愁。
在姑父家与何昌逸一起,读了几年书后,眼看在读书上实在没有天分,后来便以良家子的身份进入边城武院学习, 一学就是五年。
如今听到别人将他称为国公府的小少爷, 左书意实在没有代入感,甚至还感到浑身不自在。
何昌逸若有所思地回道, “应该是,不仅大舅恢复了国公位,我父亲也已恢复亲王爵。”
左书意正待开口,就见他那已有一年多不曾见过的爹, 正满脸笑容地快步走入厅中。
“昌逸、书意,你们怎么有空来这里?”
看着自家这位身穿锦衣华服, 身材变得格外挺拔, 仿佛突然年轻不止十岁的爹, 左书意可谓是目瞪口呆,熟悉的声音让他略显迟疑地喊了句。
“爹?”
左宣涛有些不满地抬手拍了下儿子的脑袋。
“也就一年多没见,你这是连爹都不认得了?”
捂着头的左书意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家老爹,心中莫名有些酸涩,他也不明白自己的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认得、认得,儿子怎么会不认得爹!”
何昌逸上前躬身施礼道,“昌逸见过小舅父!”
左宣涛抬手扶住他道,“不要多礼,坐吧,看到你们两个能有这出息,让我们这些长辈都欣慰得很呐。”
何昌逸道过谢后,才问出他与左书意被带进来时,听人提到公爷与王爷一事。
“莫不是上面为家里都恢复了爵位?”
听到这个问题,左宣涛脸上就露出止不住的欢喜欣笑容。
“是啊,不仅左家的国公爵,还有你父亲的王爵,林家的侯爵……,都已经恢复了,虽然没有正式公开,可是当年被收缴封存的那些印鉴与文书,都已发还。”
等到他们在那幕浮岛成事,他们这些‘流亡海外的王公贵族’们的消息,迟早会在大安境内传开,那将是大安官方间接承认他们本为大安王公贵族的身份地位的时机。
对于他们这些弄丢了祖上传下的爵位之人而言,这件事情的意义极大,极其重要。
何昌逸也没想到上面给的诚意如此足,竟然不惜违背先帝留下的遗旨,为他们恢复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