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可算是要被彻底盯在耻辱柱上了。
知道是自家顶头老大亲自进宫,及时求来一道圣谕,才能名正言顺的那两家人及时一网打尽,带去京兆府的监狱,需要避嫌的左书意才觉松了口气。
他的上司语重心长地提点道,“因为你是我们大理寺的人,才不得不将那些人送到京兆府,由我们大理寺、京兆府与九门提督府三司共议,等到你小子成亲的时候,你可要好好感谢一下我们这些同僚,尤其是郭寺卿。”
左书意当然明白上官的意思,在顶头上司亲自进宫求来圣谕,才得到能将这桩案子办成典型,可以趁机增订法令条文的机会,这本来是他们大理寺一家的功劳。
结果却因他的原因,需要将现成的功劳分给另外两家,以免给外人留下可质疑的机会。
“多谢大人的提点,下官一定不会忘记大家帮忙周旋,维护下官的恩情,也不会忘记感谢郭寺卿。”
左书意是真心感激不已,他的母亲为此费尽心力,不仅他表哥夫妻与沈家人,还他的两个侄女也从中帮了大忙,在众人的齐心努力下,才成功让王素月看到他们的诚意,放下自己的顾虑。
好不容易才走到可以下聘的这一步,这次若被那王张两家得逞,不仅他的亲事没了着落,还会让王素月继续受制于那两家人,更难有可以挣脱的机会。
而此时的京兆府大狱中,王张两家人正在相互埋怨,张家埋怨王家犯下欺君之罪,连累了他们,一边指责王家是祸害,一边哭喊着求狱卒,忙于撇清自家与王家的关系。
王家人则在指责张家,认为若非张家人找上门,拿之前的定亲文书说事,要求王家要给个说法,或是交出本该是张家妇的王素月,他们王家也不会想到要去阻挠王素月再次议亲。
双方吵闹得不可开交,可是任由他们再怎么闹,等到的却是九门提督府的人,上门将那些没有去沈家闹事的张王两家人,全都以欺君的名义抓到大狱中与他们团聚。
当年被皇上亲自下旨斥责质问时,王教谕心慌意乱之下,选择当众与女儿断亲。
事后回想起来,王教谕已经心生悔意。
听说女儿在入仕不到两年的情况下,已经晋为从八品的官位,而且还是在中书省那么有牌面的衙门,担任据说能有机会在御前行走的职务。
这份本事比他的几个儿子都更出息,也比他自己在国子监督的职务也更有前途,王教谕更加悔不当初。
可他主动断亲在前,实在没脸去找女儿回头,只能摆出一条道走到黑的态度。
只是每当听到别人提起他那个已被他逐出家门,却很有出息的女儿时,让王教谕总会忍不住怀疑别人是不是在嘲笑他,让他对自家那个女儿积怨愈深。
直到这次张家人找上门,拿出当年的婚书说事,王教谕怀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怂恿他们直接去打听王素月的现状,直接去找她本人。
这才有了后来的这些事,王教谕一口一个要维护王家门风,不能让王家女改嫁,从而连累王家其他姑娘清誉,以此为由,成功煽动许多王氏族人跟着闹事。
张家那边既为了能平白落个当官有薪俸,还能伺候公婆的媳妇,还为了维护所谓的不能让‘张家妇’改嫁的面子,更是不遗余力。
两家人想的都是法不责众,他们两族人数众多,站在大义上闹起事来,官府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皇上不仅没有忘记当年那事,竟然再次出面,直接将他们没把当年的那纸断亲书放在眼里的行为,定性为欺君之罪,正好将他们两族都给一网打尽。
被抓的同时,知道自己已被罢官的王教谕,这才想起他当初是当着皇上的圣旨,选择当众断亲一事,心中有惊恐,就有多悔恨,可惜为时已晚。
被下狱后, 急于和王家撇清关系的张家再也不敢提什么姻亲,张家父母更是哭着喊着说自家孩子死后,与王家约定的亲事就已自动作废。
早没了想让王素月这个女官去他张家守寡,给张家赚钱, 提携他们张家人, 侍奉他们老两口的想法。
两族中的那些没有跟着去沈家闹事, 却无辜跟着受牵连的族人,一天三顿地打骂带头闹事的两家人,不好打老的, 就打年轻扛揍的。
看守他们的狱卒总在他们被打得半死不活后,才过来呵斥几声, 制止他们的暴力行为。
这般过了两三天, 不管是带头的两家人,还是听信怂恿跟着去闹事的人,都感到有种度日如年般煎熬,说是肠子都悔青了也不为过。
完成多方取证调查工作后, 京兆府与大理寺的人, 仿佛才想起他们般,将他们都提出去过堂。
张家一口咬定, 两家的亲事早在他们张家的孩子死后,就该自动作废,与王家没有任何姻亲关系,不该受王家犯下的欺君之罪牵连。
王家人也将责任都推到王父的几个儿子身上, 说他们是因太过重情义,才会忘了断亲的事, 一心还将王素月当作自家妹妹, 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