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危着想,实际上容见这次遇险对她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她正好借此事发作皇帝。
而本来还需要遮遮掩掩的侄孙子徐耀,也可以光明正大行走于宫廷中。
本来她只把徐耀当做一个马前卒,一个弃子,用来试探皇帝的底线,而此时这枚棋子却正逢其时。
徐耀是不怎么样,品性不佳,毫无学识,自由散漫,自傲自满,时常夸夸其谈,但这样的一个驸马却更合她的心意。
容家女的丈夫里不能再出一个费金亦了。
容见装聋作哑,听太后发作,内心感想就是太后快点回去吧,他想回去躺着。
太后也没有久留的打算,她来不过是为了让这位愚笨的公主了解当下形势。
于是,她状若好心地道:“你既然病了,就回寝殿里好好休息。至于病中无聊,就让表兄陪你说说话。”
容见闻言愣了一下,眨了下眼,方回过神。
太后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大约想着让徐耀先进寝宫,再散布谣言,人言可畏,逼容见不得不嫁。
容见不卑不亢道:“儿臣的寝殿,外男还是不能进去的吧。”
徐耀竟笑着道:“我是公主的表哥,怎么能算是外男?”
太后没想到容见敢违抗自己的话,冷冷笑着:“你一个女儿家,母亲不在,当然是哀家这个祖母为你打理一切,难道你不知道什么是孝道?”
容见饮了口热茶,润了润喉咙,轻声道:“娘娘的懿旨,儿臣不敢违逆。但人言可畏,满朝重臣怕是对此等人伦理法之事,不能置若罔闻。”
太后用力拍了一下扶手:“放肆!”
徐耀道现在还没明白过来他们方才那番话争得是个什么事。
怎么和表妹见个面,又和外朝大臣有关。
徐耀是留了下来,但太后却没在坚持所谓的寝殿。
容见是输了,太后也不算赢。
对于容见这个唯一的直系血亲,太后真的是一点感情也无。
容见不是古人,没有那么迂腐的观念,觉得男子不能进入自己的寝宫,也不觉得传出去后就真能逼自己嫁给对方。
但他就是恶心,恶心徐耀,也恶心太后。
所以连心情也奇差无比。
太后的銮驾刚离开,容见也起身准备走了,他说:“本宫今日病了,就不招待徐公子了。公子自便吧。”
又顿了顿,继续道:“偏殿里也没烧炭火,公子不如去外面的院子里晒晒太阳,也暖和些。”
徐耀指着炭盆道:“这不是……”
他的话音未落,四福“呀”了一声,随即磕头谢罪:“奴才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把炭火浇灭了。”
容见站在门前,偏过脸,日光映在他的脸上,竟有些冷酷的意思,说话间还是随意的:“公子说是不是?”
徐耀不知道这位往日里温顺可亲的表妹今天是怎么了,但一时被震慑地说不出来话,诺诺地应了下来,
出了门后,容见吩咐周姑姑道:“叫人把正门开着,让来往的人都能瞧见这位徐公子的一言一行。再找几个人盯着他,别和他说话,就那么晾着。”
果然,徐公子独自在外面待了小半个时辰。他今日来见表妹,打扮得风度翩翩,是以十分单薄,被冷风吹得涕泗横流,周围又都是些一言不发的仆从,徐耀如坐针毡,便灰溜溜的回了慈宁殿。
撂下徐耀后,容见卸了珠钗,又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太阳照拂着太平宫,屋子里烧着炭火,确实很暖和,但日光有一种天然的舒适,是炭火所不能比拟的。
容见喜欢晒太阳,沐浴在日光下时令他感觉自己正好好活着。
这么想着,他随手披了件外衣,推开了窗。
窗前那株常绿的桂树随风轻轻晃动着。
以容见的警惕心,没有人提醒,是绝不可能发现隐藏在桂树里的人的。
明野隐蔽地待在树上,很安静地看着他。
容见似乎很喜欢太阳,推开窗时,外面的日光倾泻而下。他睁眼看了会儿天空,大约是觉得刺眼,又闭上眼,伏在窗台上,将脸埋在臂弯,长发上的丝带系得不牢,散了大半,乌发如云,堆在他的脸颊和手臂间。容见什么也顾不上,他就像一个很柔软的小东西,蜷缩着身体,晒着温暖的太阳,不需要任何权势财富,就很心满意足了。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响动,是周姑姑端着汤药过来了。
那玩意甫一进来,容见就闻到难闻至极的味道,差点没晕过去,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道:“姑姑,汤药看起来太烫了,先晾一晾,本宫待会儿就喝。”
这几日容见病了,周姑姑总守在他身边,宫中大小事宜都堆积在一起没有处理,现下容见好些了,忙的不可开交。
她看到容见神色如常,也不疑有他,将盛着汤药的碗搁在小几上,叮嘱道:“那殿下记得喝。”
容见随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