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砚眉梢挑了挑,刻意顿了几秒,最终伸手接下他递来的酒。
“行吧。”
……
鹿茗睡得昏沉,中途却还是迷迷糊糊地醒来过一次。
醉意在短短的睡过后已经散去大半,她勉强睁开眼,认出这是在自家客厅。
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则盖着一件眼熟的大衣。反应片刻,很快想起来这是柏翊的外套。
隐隐有火锅依旧在煮的声音,以及两个人刻意压低音量的谈话声。
她抓着外套的领口慢慢从沙发上爬坐起来,看向声音来源、也就是餐厅方向。
柏翊最先注意到她醒了,约莫是没想到这顿火锅居然还没吃完,小姑娘面上和眼里皆是茫然。
他轻笑:“醒了啊。”
“…嗯。”鹿茗怔怔点头,又揉了几下眼睛,整个人都软乎乎的,“你们怎么还在吃呀。”
许怀砚插了句:“这才几点,你要是还困就继续睡。”
鹿茗:“……”
但她确实还困得紧,在连续两个哈欠忍不住冒出来后,终于还是放弃了挣扎,默默缩着身子在沙发上躺了回去。
伴着细碎的背景音,又一次安心地闭了眼。
鹿茗接下来要上整整三天的驾驶理论培训课,还不仅仅是自己刷题看网课那种,是真的要去驾校的班级里坐着上课。上午三个小时,下午三个小时,上课下课都得打卡签到,据说课时不够甚至还得重新上课。
听完她教练这么安排的时候,许怀砚都觉得诧异:“我当年考理论那会儿也没这么麻烦啊,直接报了名考前刷两套题第二天就去考了。”
鹿茗捧着手机按照教练的指示刚下载完某个驾考app:“题也要刷的,作业也要写,上完课还有测试呢。”
“……”不就是科目一么搞那么多花头。
许怀砚最后点评,“只能说现在考驾照的门槛越来越高了。”顺便为自己早生几年而感到庆幸。
上课的学校离鹿茗家的位置还挺远的,开车过去得四十来分钟。早上的课又是从八点就要开始,为了不迟到她必须一大早起床。
连柏翊听后都觉得繁琐,然后掐着眉头认真地问女友:“要不然找个人替你去上课。”
鹿茗:“?”
她耐心解释:“上课要刷身份证的,下课还要按指纹呢。”
柏翊觉得更麻烦了,干脆说服她摆烂:“那别考了呦呦,反正有司机。”
“……”
她决定单方面结束这场无语无聊无意义的对话。
甚至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那场火锅局结束,学长怎么突然就开始喊她小名了。她对昨晚的记忆很少,印象里自己喝醉之后直接就睡过去了,因而对这个突然的改口感到毫无铺垫。
她也这么问了柏翊,对方在听到她什么都不记得这个回答后,面上明显露出不满。但最后却没多解释什么,只说:“不习惯?我多喊几次你就习惯了。”
……
驾校位置还有点偏,附近是一大片工地,人烟罕至的地方连车都不好打。
许怀砚每天早上不得不跟妹妹一起起床,打着哈欠送她去上课后,又得马不停蹄地直接去公司上班。等到下午下班还要快马加鞭地开车去接她回来。
“幸亏只用上三天课。”这是第一天许怀砚去接她回家时在车上感慨出的话。
鹿茗十分认同地点头,她在里头上课其实也不轻松。
驾校的环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
教室里各个年龄层的学员都有,其中里面中年以上的男性最多,上课时基本不听,要么玩手机要么聊天的,音量也从来不控制。甚至今天课上到一半还有人掏出了香烟,如果不是立刻被阻止了,想必接下来还有不少人会跟着一起吞云吐雾。
一个普通大小的教室乌泱泱挤了一堆人,不知道还以为在开家长会。
鹿茗已经尽量选了最角落的位置窝着,却还是觉得一整天都头晕脑胀。
还有一点就是中午下课后的那段时间,虽然给了三个小时来吃饭休息,但也是她觉得最难熬的三个小时。
驾校附近倒是有几家苍蝇小馆,但面积很小,里头最多摆了两三张桌子,每到饭点家家都坐满了附近干活的工人。这样的馆子,社会阅历丰富的大叔们是可以做到游刃有余地挤进去一菜吃饭,但对于鹿茗来说这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