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王护卫家中有长辈去世,咱们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夺了她的差事,那其他人多心寒,传出去对大人您的名声不好。高护卫是生了场大病,她武艺高强,又有家中老父需要赡养,还有这位这位……”
董成说了很多个人,都是说陆柒不能把这些人的差事都弄没了,她们都有各种理由,而且一时间也招不到合适的人。
这些护卫是轮班制的,保证陆柒这个知州全天都要安全。按照大启的律法,一个知州身边可以配的最多有十四个这样的护卫,超出数量这些护卫的俸禄就得她自己出。
当然地方上知州把多出来的那些人俸禄走公账,也没人会多加计较。上一任知州就配了二十个护卫,都是董成一手选的,每次出门都浩浩荡荡的。
知州出行要为她开道,还要负责保护她的安全,这些人凡是稍微上点心,即使有喊冤告状的,没有要把一腔冤屈上告决心,哪能越过这些身强力壮的护卫轻易到她跟前。
陆柒却像是软面团突然长出了一堆的尖刺:“依着师爷的话,本官是没有权利换个护卫了?还是说,师爷觉得本官安危不重要,或者是这知州府财物丰盈,可以随随便便养二十个闲人?”
董成本来以为她说清楚了利弊,这好面子又重名声和情义的新知州会马上改变想法,结果对方突然就炸了,一副怒火滔天的模样,倒把她惊了一跳。
这种老实人发火更让人觉得可怕,也不知道这软面团知州是被踩到了哪条尾巴,董师爷赔着小心笑道:“您当然有那个权利,您也知道,卑职没有任何冒犯您的意思。”
她面上的表情诠释着口中的话:“卑职觉得,您是忠孝之人,如果您把这些人都辞了,那对您名声实在不利。”
当今皇帝说不上多么孝顺,不过在这个时代的大启,孝子字确实能够压死人。平民百姓倒没有太大干系,告到衙门也只要子女尽了赡养义务即可。
但官员就不一样了,如果戴了个不孝的帽子,除非是深受皇帝信任的那种,那仕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在这件事上董成显然偷换了概念。明明只是件换人的事,从董成口中说出来,便成了陆柒的过错。
她要是换了人,就是不通情理,让人不孝。那些因为她而丢了差事的人也会因此心生怨恨,酿成大祸害。陆柒来这里不过一个月,什么业绩都没有做出来,这泉州城的百姓对她一点也不了解。她的名声如何,可全靠那些作为小人物的芝麻官。
陆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也觉得董师爷说的有理,本官毕竟初来乍到,对这些护卫的情况不不了解,既然董师爷对这些人情况知晓得这般详细,那就劳烦你将她们一并喊来,今儿个把事情处置了。”
她看着董成撕下来的那张写着招人的红纸:“机会我是给了,若是连这样都不来,悉数辞了便是。至于一时间找不找那么多人的问题……”
陆柒面露讥讽:“本官来泉州的时候带了些看家护院的家丁,虽然人不多,但分出几个来负责本官的安危还是没有问题。而且她们既没有父母亲眷在身边需要照顾,身体也强健,不会风吹就倒,动不动要休病假。找人的事情,自然不着急。”
像她带来的人,只要四个足以胜任这二十人做的差事。最重要的是对她忠诚,能够任她差遣,董成想拿找不到人这一点来威胁她,只能是打错算盘。
对方显然想起来她带的那些武艺高强的护卫,面色郁郁,但片刻又转做笑脸:“您放心,下官肯定会通知她们的,您准备什么时候见她们?”
“自然是越快越好。“陆柒只应了她这么一句,便低头翻看那些状纸和公文,一副不甚厌烦的敷衍模样,和先前那副好好好的软和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除了先前那个不识趣的陈知州,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这么不客气了。董成出了门便阴沉着一张脸,把那张招人的红纸揉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纸篓。
到了董成单独一人办公的地方,腆着脸的张二娘过来替她端茶倒水,董成只喝了一口,便悉数将茶水泼到张二娘的脸上:“这么烫的茶,你是想烫死我!”
褐色的茶水顺着张二娘的脸往下流,打湿了她的脖子和衣服,大部分的茶叶粘在她的头发上,还有几片褐色细长的叶子粘在她面上的那道疤痕上,让这张本来就有几分猥琐的脸显得更加滑稽可笑。
张二娘眼睛闭了闭,用手抹掉脸上温热的茶水,依旧笑着凑上来:“是哪个胆子这么大招惹嫂子生气,我张二娘第一个就去解决了她。”
张二娘的亲弟弟是董成的一个小侍,容貌昳丽,性格又柔顺乖巧,很受董成喜欢,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她总是嫂子嫂子的称呼董成,以显示两个人的亲近。
董成的手指抓皱了雪白的宣纸,又很快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你把纸篓那里的东西捡起来看。”
张二娘连忙到纸篓里翻出来董成扔掉的那一张红纸,展开皱巴巴的纸来,对着上面的字念得结结巴巴:“口工,吾门……呃”
念了几个字,张二娘又黑又粗的眉毛都抖得厉害,凑到董成跟前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