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个女子感慨道:“谁叫她们胆子大啊,当人家知州是傻子啊,这知州可是皇帝任命的官员啊,竟然敢涮知州玩,真是活该被打。人家不是说金銮殿上说错一句话都可能被拖出去斩了吗,这种大官当然不像咱们老百姓一样好冒犯的。”
在百姓心里,官员的威严还是非常高的,民不与官斗,那王员外虽说和县官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但县官可是归知州管的,人家知州当然不会看你的脸色了。
在她看来,这王员外姐妹两个就是太自以为是了,吃饱了撑得屁事多,明明私底下可以解决的事情,非要跑到大堂上去闹。
那种杀猪一般凄厉的叫喊声突然就没了,那高个子还一脸可惜地拍了大腿:“这两个嘴被塞上了,哎这才二十多板子,那两个怎么就昏过去了,真没用。”
“不会是打死人了吧?”那矮瘦的女子更紧张了,一副神色惶惶的样子。
那高个女子不屑道:“她们身上那么多层肉,打不死的。不过她们的屁股都被打烂了,裤子倒是被血染红了,估计是要在家里养个十天半月的。不过你这种小身板啊,估计可能抗不过去。但是咱们老百姓没事又不会去招惹知州,所以还是那王员外活该,你说是吧。”
她说了几句,没等到问话的女子回应,转过头来,那身形矮瘦形容有几分畏缩的年轻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概是被人挤走了,也没多想,没了分享八卦的对象,高个女子又转回去踮起脚接着看热闹。
有穿着官服的衙役凑到董师爷跟前小声说了些什么,她的脸色越发难看。陆柒身边的人念下一个案子的名字,却没有人挤到跟前来,从暖阁东门又进来一个穿着绿袍的主簿,手上拿着个写了名字的本子,但那些名字上头,一大部分都画了x的本子。
“回禀大人,方才知州府来了好多人,一个个都说是要销案的,说是私底下已经和解,不劳您费心审案了。”
从第三个案子开始,陆柒身侧的主簿念了近百个名字,再三确认了这些人俱已庭下和解,留下那些没有被划掉的名字,原本近百件案子,除了最前面两件,竟只剩下了不到十件。
☆、
董成为了能够拖住陆柒,让她焦头烂额,特地选的人都是些惯会撒泼的泼皮无赖,这些人最是趋利避害,爱占便宜又吃不得苦,谁也不想和王家姐妹那样挨上三十大板,便约好了联合起来一起撤了案子。
至于董成,她们又不靠着董成吃饭,而且这么多人均临时反悔,她们谅董成也不敢多加为难。不然事情捅到上面或者这些年轻的新知州那里,这年轻的知州肯定乐意帮她们一把。
董成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心下懊恼搬起石头竟砸了自己的脚。陪着陆柒审了一天的案子,直到今儿个名单悉数被划去,她面上的笑都快兜不住。
有了前头两个案子,剩下的都是些对陆柒这个知府怀有敬畏之心的。又不涉及到人命官司,一个个审下来,差不多两刻钟结一个案子。
陆柒午膳也没用,辛苦了一天,差不多到平时应卯的时辰,总算是结了所有的案子。官衙关了大门,围观的百姓也早就散的差不多。陆柒道了一声辛苦,底下的人忙道:“大人更辛苦。”
董成笑得勉强,皮笑肉不笑地恭维道:“大人真是断案如神,连拿着那王员外遗嘱的老管家都能找出来,心细如发,是我泉州百姓之福。”
陆柒朝她笑笑,很是谦逊道:“董师爷过奖了,说起来这还得多亏了章知县,不然这件事我还真不一定能够知道。”
还没来得及走的章知县不知怎么脚一崴就摔到地上,一下子撞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董成瞥了她一眼,轻飘飘地道:“小章这身子骨实在是羸弱了些,前些日子就动不动生病,以至于百姓求助无门,这冤状都告到大人这里来。我还是修书一封,让章知县在家中好好休养才是。”
这所谓的休养就是向朝堂建议罢了她的官了,毕竟朝廷也不需要一个病秧子做百姓的父母官。
董师爷和陆柒一样,虽然不能直接决定她的去留,但知州对知县的评价于她的政绩影响盛大,这真要写了这么一张折子递上去,她这个知县肯定是别想做了。
章知县脸色一白,立马站起身来,赔着笑道:“董大人说笑了,大夫都说了,我这身子骨结实着呢,您看我今儿个坐在这里审案子,连咳嗽都没咳嗽一句呢。刚刚是没看着路,不小心跌了一跤,您瞅瞅,一点也不碍事。”
陆柒却乐意做这个好人,开口搭腔:“我看章知县也就是冒失了些,这面色不是挺红润的嘛,而且一看就让人觉得身子骨壮实。这父母官也是人,难免会有受凉了生病的时候,难得的是她有一颗为民之心。我倒是觉得不错,应该写封文书嘉奖一番才是。”
章知县给了她一个感激的小眼神,董师爷也不好冷嘲热讽的说些什么,找了个借口回去,陆柒自掏腰包在鸿宾楼摆的宴席她也没去。
陆柒在鸿宾楼摆了宴席请衙役和知州府的上下官员都吃了顿好的,待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