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钱箱子呢?我告诉你们,我家主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哎?沈沈沈大当家?”
两边迎面打个照面,沈璃也惊呆了。
脚步一个急停,手指门外,“——祁祁家小厮!”
仿佛一个巨雷从头顶直劈到了天灵盖,沈璃猛然?间意识到问题出在何处。他转身抓着边上的牙人喝问,“卖家是?男是?女!”
牙人被沈璃的脸色吓得不?轻,“当然?是?男男男子啊。尚未及冠,通身富贵气?派一位少年郎君……”
祁家小厮眼?见情形不?对,疾奔去暗巷寻主人回禀情形,绘声绘色描述,“买家竟是?沈大当家!见了小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厉声询问牙人‘卖家是?男是?女’,好生吓人……世子,这?处摆的不?知是?什?么鸿门宴,我们人少力孤,快走罢!”
祁棠震惊了。
原地发?了一会儿怔,猛然?回过味儿来。
“‘卖家是?男是?女’……这?批汉砖的原主人是?叶小娘子……我知道了!原来他以为卖家是?叶小娘子。叶家和沈家绝了交情,叶小娘子不?放姓沈的进门,他就?拐弯抹角,重金买下整批货,借着买卖的机会求近芳泽……我呸!还好撞到我手里。”
祁棠想通了关键,把马缰绳往小厮手里一扔,领着众豪奴大步从暗巷里出来,堵住沈家小院门口高喊:
“买卖已成,货已带来,我这?卖家就?在此处,买家的钱呢?难不?成这?桩买卖的卖家是?男非女,就?想要赖账不?成?”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沈璃满腹火气?再也压不?住,对边上杵着的牙人道,“沈家有急事需周转用钱,顾不?上汉砖,这?桩买卖不?成了!”
牙人张口结舌,“这?这?这?……”
祁棠冷笑道,“沈大当家费尽心思把本世子请来,岂有反悔的道理。儿郎们,进门去,把沈家的钱箱子搬出来!”
沈璃眼?皮子一阵急跳,“晴天白日强抢商户,就?算是?江宁府来的贵人也得讲王法!关门!报官!”
祁家豪奴蜂拥过去闯门,沈家亲随蜂拥过去关门,两边不?知谁起的头,刹那间,拳脚交加,两群人就?在河边小院的两扇木门前?打成了一团。
一只?小毛驴驮着个年轻书生溜溜达达地走过河边,路过扭打的人群。
毛驴停步,好奇地扭头往人群里瞧。二十七八岁的文?弱书生费力地拉扯毛驴往左拐,紧张绕过扭打的人群,温文?软糯的吴地口音小声劝慰毛驴,“别停,别停,往前?走嘛。”
牙人委委屈屈地蹲河边等着。不?敢离沈家院门太近,怕挨打;又不?敢走,怕这?笔难得的大生意黄了。
毛驴顺着小街走过牙人面前?时,书生勒停了驴,踌躇半晌,鼓起莫大勇气?开口问路。
“敢、敢问,五口镇做布帛生意的叶小娘子家宅……在何方向啊?”
嗓音细若蚊蚋,连问两遍牙人才听清,蹲着抬手往北指,“镇子长街往北走到尽头,最大的那家就?是?叶宅。”
“多谢。” 文?弱书生背着行囊,摸了摸驴耳朵,好言哄劝小毛驴继续往北行。
“行快些,莫要误了中秋良夜。我家幺娘等我过节。”
毛驴响亮地叫了声,小碎步干脆停在路边,脑袋往后转,感兴趣地探头瞧热闹。
文?弱书生拖不?动毛驴,叹了口气?,熟练地摸出一根长木杆,细绳栓起一块甜梨,吊在毛驴的鼻子前?方。
“喏,可以走了吧。”
(补完)
性子闹腾的人, 再怎么斯斯文文地吃席,吃到最后都会闹腾起来。
叶家的中秋宴敬酒完毕,冷碟热菜吃过几轮, 不知谁开的头,提议要玩点热闹的。魏大提议投壶,魏二提议行猜枚, 秦陇提议舞剑, 素秋暗怀警惕,连连摇头。
“都是郎君们的热闹花样, 不合适女儿家玩。娘子要不要玩飞花令?”
魏桓的目光转向叶扶琉,叶扶琉自有主意。“飞花令文绉绉的, 我?可不喜欢玩。今天宴席设在叶家,都听我?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仿佛天上星光聚在眼底。不知心里盘算什么, 笑望向对面的魏桓,眼神带出点言语说不清的狡黠劲儿。 “三郎, 你觉得呢?”
魏桓凝视对面言笑晏晏的小娘子, 仿佛坐在湖边看满天星光。 “都听幺娘的。”
于是, 叶家庭院里热热闹闹摇起了骰子。
“今天过节, 玩点不一样的花样。骰子数目一到六,正好我?们六个人。来来来,你们都过来抽根竹签,每根签子上有?个一到六的数目,你们各自记好了。”
铁盅摇骰子的声响里,魏桓的指腹抚过竹签末端, 上头刻有?一个数目:三。
叶扶琉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竹签,“我?拿的最大, 六。竹签子都在面前摆好,不许偷着换,我?要开盅了!”
铁盅盖打开,露出里头的单个骰子,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