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在走进后庭花园的那条路上,手里拽住那只黑色的卡包,不停用手整理裙摆,腿都在颤抖,手是冰冷的,贴住自己还算热的脖子,再不停地摩擦试图变暖和一点,只觉得今年的春天异常寒冷。
再次路过餐厅时候,那扇折迭门刚刚打开,夏怡的视线和刚出来的夏季霖对上,又躲开,几乎算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落荒而逃,跑上了楼。
惹得夏颂年频频皱眉。
许印月只看到一眼夏怡的背影,才陪笑似的给客人解释道:“从小被我惯坏了。”
傅太太笑了笑,饭吃的还算开心,该聊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也有心情顺着话往下讲,拉住许印月的手说:“女孩子就是要惯着才不会被拐跑了,我要有我也惯着。”
继续对着许印月说:“夏怡这么漂亮,有的是人上赶着帮你惯呢,让适也帮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找个靠谱的。”
说完,没等到话,又瞪了一眼一旁的傅适也。
傅适也这才开口,语气平淡:“嗯。”
许印月握住傅太太的手,之前的笑容也许真假参半,现在是难得真诚一点:“那真是太好了,之前在美国的时候,总有朋友看见了我们家夏怡的照片,想要给我介绍,我都拒绝了,看现在,夏怡都二十七岁了,不知道怎么耽误上的,真是愁死我了。”
四个人都往前庭走,也就许印月和傅太太说得停不下,到了车跟前也还在说夏怡。
傅太太手晃着那根高冰种的玉镯子,一副可惜样:“哎呀,你怎么还拒绝呢!怎么想的!”
“我早就想问了,那么宝贝的女儿把人送那么远,呆那么久,现在美国有什么好的,我上次陪老傅去,顺便到处玩了一趟,哎哟,脏乱差,那什么流浪汉到处都是,不提了,反正我可受不了那地方。”
说完又去挽夏季霖的胳膊:“季霖,你说是不是?真不知道我这亲家母怎么想的。”
夏季霖看向许印月,醉意十足,突然笑出声来了。
“对啊,为什么呢?”
许印月尴尬地笑了笑,只对傅太太说:“那有合适的,你得帮我看着点。”
然后去扯夏季霖,拉到自己身边,让她靠着,给傅太太解释:“喝醉了。”
随后傅太太和傅适也上了车,车驶出了大门,庭院里喷泉的灯光,能看见夏季霖从许印月肩上撑起来,有些狼狈地紧跟在夏颂年身后,问:“副总什么时候给我。”
夏颂年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夏季霖,神色复杂,说:“等傅家把那笔外债替我们还了之后。”
…
靳凌坐回了驾驶位,胸前那块毛衣料子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摸了摸包里的烟,满的,想抽但又没有。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刚刚改变了主意,可能是听说她内分泌失调,也可能是看到她崩溃的样子,所以拒绝了她,他可以和她当炮友,这比当男朋友还要省事。
可以在这期间占尽她便宜,甚至可以在她这次回美国之后,用这个借口肆无忌惮的去控制她的心情,让她若即若离,让她更加没有安全感,靳凌觉得夏怡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傻得让人心疼。
那天夏怡说的很多都是错的,说他一定觉得哄她累了,说他一定烦她了,说他现在不爱她了,说他是不是觉得一直等她,把自己耽误了。
靳凌觉得那天夏怡唯一可能说的对的地方就是:“我没有耽误你,是你在耽误我。”
他那天唯一做错事情就是说:“夏怡,你觉得什么是耽误,我能马上把你带去见我妈,你连谈恋爱的事情都要躲躲藏藏,不敢告诉你妈,那我明天就可以给你求婚,你敢答应吗?”
今早开会,工程师说有个项目的焊接工艺还是有问题,翼板上的点焊缝在测试初期又裂开了。
比他几乎大二十岁高级工程师已经第三次委婉地给他说,现在光有素质很好的公司员工是不行的,还需要和各方深度合作,培养承包商和供应商的员工,教他们如何处理加工后的零件,漂亮话说的很好听,其实就是催他拿钱,该买厂买厂,该招人招人。
但这只是小事,梁京行给他说,宋家玩地产倒台了,现在资产重组,他们下的很多零件订单都不能按期交付,所有的计划都要往后推。
很多次他都想撂下摊子不干了,但是第二天又还是继续上班,想起签订的各种研发合同还在生效,开机的电脑邮件消息停不下,风洞实验室上写着“快速,高效,保密”的红色标语。
他甚至在上第一堂课之前就知道了,为国铸剑,隐姓埋名,剑未必是真的兵戎相见,在学校里,剑可以是雷达,可以是飞控系统,可以是优异的机动性,可以是隐身涂层,还可以是导弹和潜艇,他的外公研究了一辈子的飞机,但是小区保安只知道他是个六点准时晨跑的老大爷。
靳凌在读书第一年的时候知道,他们需要做出一些牺牲,他爱的人牺牲了生命,永远的离开了,他当时甚至觉得这就是他最大牺牲,比起那些说什么,未来不能出国,工作要严格保密,他都觉得无所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