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钊令人看住城门,大军列阵在前,命蒋蛰押着常楷上墙头点火,如果有什么差错,可直接将他推下城楼。
常楷听了越发面无人色。
何瀚之跟在卫钊身后,看着大军整齐列阵,又在城门前布置一些简单的防御,行动有条不紊,都是前阵子操练之功。城门上不一会儿就飘起了灰烟。
等了小半个时辰,山桑城的地面传来震颤,那是大军行进的动静。
燕军首发先锋也有骑兵,不一会儿,两条长龙似的骑兵队伍奔袭而来。
何瀚之心中对卫钊的判断敬佩不已。按照山桑县令谋划,先将卫钊和一小部分亲兵放入城中然后迅速关上城门,内将卫钊等人困杀,然后引来燕军,陷大军于群龙无首,首尾夹击的境地。
燕军骑兵奔袭而至,面对的却是布阵整齐的晋军。前排兵卒手持木盾站在简单木篱之后,身后士卒亦侧身顶住同袍的腰侧,形成一面坚固的人盾。燕军来之前的认知和眼前形成巨大反差,但要停止已经来不及,手中的长矛在洪亮的呼号中投掷出来,在空中形成一股尖啸声。有的击中木盾牌,有的则是落了空。一轮攻击过后却没有什么效果,燕军心中惊慌,马蹄扬起飞沙,越来越接近。
他们止不住奔势头,撞上木篱,此时从军阵中,第二排的士卒听到身后号令,脑子一片空白中,身体出于习惯将长矛刺出,无数战马被刺中,痛苦嘶叫中连人带马轰然倒地。轰隆隆,第一轮的骑袭全线失败,成排的马匹士卒倒下,片刻时间就垒起了尸体,后面的燕军步卒见状不好,产生怯意,但身后军令如山,只能快速冲来,仿佛一个巨大的浪潮打来。
这场厮杀从造成持续到午后,从一开始的破除伏击到后来以逸待劳,晋军气势大盛,在极度的战栗与兴奋中,杀退了一波又一波的燕军冲击。卫钊布置得当,城墙上也换上兵卒,用山桑县内的弓箭对付燕军,落下的箭雨,将城下变成了一片尸海。
就在最后一拨燕军护送着领兵将领要逃之时,卫钊亲自带兵追击。马蹄如雷,尘土飞扬,血腥的气味弥漫着,卫钊手持长枪,接连挑落两个燕兵,两人翻落倒地就很快咽了气。追上燕军统领之时,卫钊一□□伤对方的手,兵器落地,有几个燕兵拼死护卫,抵挡住卫钊的攻击。
地上的尘土被疾驰的马蹄扬起,砂砾擦着脸颊而过,更有一股尘土弥漫眼前。
卫钊眯了眯眼,这时,身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落,忽然飞出一支暗箭,直冲他背后而来。
离得最近的几个亲卫只见卫钊被箭击中,翻身落马,吓得肝胆欲碎。
何瀚之迅速拽住缰绳,跳下马来。却见卫钊从地上坐起,脸色铁青,满身的戾气,怒火几乎遏制不住,双目却仿佛淬了冰。
“将军!”几个亲卫齐齐跑来,只见一只箭还插在卫钊背后。
卫钊看向更后方的几匹战马,指向其中一匹道,“给我捉活的。”
那也是亲卫中的一人,见势不好已经拨转马头就要逃,但很快就被其余亲卫围住,此人反抗,拿刀砍伤好几人,却最终不敌被生擒。
亲卫们见卫钊被箭射中,不知伤势如何,都是担忧不已。
卫钊此时让何瀚之将背上长箭拔出,何瀚之将箭羽拔出,只见箭簇上并无鲜血,松了口气,再仔细一看,金属尖利的头上泛着一层幽绿色泽,极不寻常。
“将军,您看。”何瀚之将箭放到卫钊眼前。
卫钊一看就知上面淬了毒,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拧出水来,见亲卫将那个射暗箭的人押上来,嘴里还塞了一团破布。卫钊上下打量他。那是个样貌极普通的兵卒,身材倒是魁梧,四肢肌肉夯实,身手应该很不错,才会被选做他的亲兵。
卫钊此时满腔的怒意都压了下去,看着他,忽然又露出笑来,对左右道:“别声张,带他下去,我要亲自审。”
那人面如死灰,被亲卫押着送入城中。
何瀚之劝卫钊立刻回去检查身体,看是否有所损伤。上面的毒也该立刻找人来验。
县令既死,县府就被卫钊所占。大军此时正在清点战场,燕军大败,但统领却刚才那一阵慌乱逃走了。有不少士卒见到卫钊中箭罗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大胜之后也并无喜悦,气氛紧张而小心。
到了县府后院,卫钊脱了战甲外衣,两面护心镜落到地上,发出哐当两声,他动作一停,弯身将护心镜捡起,胸前的一面完好,背后的一面却多了个深深的凹痕,只差一点,箭就要刺破铁的打的护镜,且袭杀之人用心险恶,分明是要至他与死地,这一箭的时机和位置都十分刁钻,不留分毫余地,怕他不死,更是在箭簇上抹了毒。
幸而今日戴着护心镜。
卫钊此刻也不禁生出一丝侥幸来——多亏了玉度临别前的叮嘱。
何瀚之到了门前唤了一声将军。
卫钊换上一身常服出来,问道:“如何”刚才何瀚之拿着箭去试毒了。
“见血封喉。”何瀚之面色难看地道。
卫钊低低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