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士族通婚,家世匹配为首要。邓家女郎看中卫姌,邓甲问过父兄,家中都是同意,所以他也有意撮合。邓甲心中还有一层极隐秘的想法,若是卫姌和他六妹结亲,日后两人不但是好友,还更添一份亲近。
卫姌脑子转得飞快,总算想到一个理由,咳嗽一声道:“你不知道,我极羡慕我二哥,整日里风月里混着。若我早早定了亲事多无趣。”
邓甲目瞪口呆:“你羡慕你二哥”
卫姌点头。
邓甲道:“不像啊,往常叫你去喝酒,你也不去。”
卫姌硬着头皮,做出一副好色样,“都是些胭脂俗粉有何去的,我喜欢有才又识风情的绝色女子。”
邓甲看着她雪□□腻的脸蛋,“便是绝色也……”也压不过你去罢。
这半句幸好没说出口,他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懂了。”
卫姌长吐一口气,心道这就对了,如果真像二哥那般风流性子,家里有女郎的也该慎重考虑。
那知邓甲道:“我那六妹虽是个美人,但也不出挑,你是不满意,我懂。”
卫姌瞠目。
邓甲又道:“我回去禀明叔父,到时候六妹出嫁的时候,再添一些貌美的婢女给你,如何”
卫姌倒抽一口气,你们可真是堂兄妹啊,亲的哪能这么安排。
“你与你六妹可是以往不睦”
邓甲眉毛竖起,“哪有。”
“那你明知我风流好色,还非要将六妹嫁我,还许下这般承诺。你就不怕你六妹日后独守空闺”
邓甲忽然笑了一声道:“玉度你是什么性子,认识这些日子我早已摸清,我六妹若能嫁你绝坏不了。再说,男子风流亦是常事,便是我六妹,日后也不会拦着你的,如今世风日下,你好女色,总比不好女色的强。”
不好女色,便是好男色了。
卫姌又一阵头疼,手支着颚,心想难道真要逼着认下不好女色这个名头不成
她正在权衡着哪种说话更没有隐患,忽然想到什么,看着邓甲道:“不对,你邓家江右名门,女郎娇贵,哪如你说的这般,说起来,是我高攀了才是,你家到底为什么非要将女郎嫁给我,别说昨日宴席看中我的人才,我自知斤两,你不用拿话糊弄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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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腻
邓甲起先并不肯说, 但耐不住卫姌先是一通说理后又动之以兄弟义气,他想了一会儿,斟酌着道:“其实我父亲与叔父都极看好你兄长。”
卫姌刚才隐隐已有所察觉, 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恍然。江右士族自视甚高, 一向与北方士族有隔阂,若说凭昨天她的字胜过庾显, 就能打动江右上层士族,主动许配家中女郎,稍稍一想就知不可能。
她道:“豫章三姓甚少与北方士族通婚,你家就如此看好我二哥”
“以前是甚少通婚, 但如今形势却有所不同,”邓甲说到此处,稍压低了声音道,“桓家占据八州之地,私兵无数,权柄滔天,江州正处荆州与朝廷之间。你兄长如此年纪就掌军, 我南方士族向来偏安一隅, 不好征伐,当然要与你兄长这样的将军交好。”
卫姌微微讶然,看了邓甲一眼, 没想到他坦白的如此实诚。
邓甲脸上少见地露出腼腆之色,“一半是听长辈讲的,一半是我猜他们的心思, 这些只说给你一人听, 千万不要外传。”
卫姌笑了笑, “既然如此看到我二哥, 你家怎么不想着把女郎嫁给我二哥”
邓甲口中轻轻“咦”了一声道,“你难道不曾听你二哥说过,琅琊王有意要将公主许配给你二哥”
卫姌吃了一惊,又听邓甲道“这是我今早在书房听我父亲与叔父说的,外面还没人知道,应是昨夜宴席的事。”
卫姌想起卫钊曾被内侍唤去后堂,如果琅琊王真有此意,应该是这个时候提的,只是这豫章三姓确实了不得,如此隐秘之事也能探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卫姌当着邓甲的面在扇面上提字。邓甲站在她的身旁,啧啧有声道:“玉度,你书道天赋过人,这个岁数就写的一笔好字。”
卫姌吃啼笑皆非,“你也不过长我两岁,怎么突然说话如此老气。”
写完字等风吹干,邓甲便将扇面收起,两人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走。邓甲时不时拿眼觑卫姌,道:“虽说长辈也有此意,但我六妹是昨夜见你写字,真心慕你才华才主动邀见,你真的没一点意动”
卫姌道:“刚才就和你说了,我年岁还小,母亲患有癔症,如今我还没有定品,如何配的上你家女郎,等我日后有了品级再议不迟。”
邓甲叹了口气,知道卫姌如此说实则是婉拒,并无要联姻的意思,又想到刚才她坦白家中情况,又不由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