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启刚才来的路上一番激战,折损三十来人,他心中憋着火,又担忧卫姌安危,带着人快马直奔城外十里的庄子。那是一处民宿,庄里只有几个不知事的农户,收了钱将庄子借给他人。桓启命人藏在远处一片林中。刚埋伏不久,快到傍晚时,白余骑人果然出现在庄外。
桓启瞧着人数比侍卫说的少许多,略一沉吟,吩咐行动。
亲兵从林间冲出,很快将这群人围住。有反抗的当场格杀,见了血眨眼死了十几人,这群人果然老实下来,桓启对为首之人不做理会,来到队伍居中的一辆马车前,拉开厢门,里头果然有个被绑着的娇小身躯,他伸手将人拉起来,露出一张雪白的脸,泪水涟涟的看过来,嘴里被塞着团布,只能呜呜作声。
竟是沂婴。
作者有话说:
二八一章应对
见不是卫姌, 桓启黑着脸立刻松开手,又朝车厢内一扫,并无他人, 他看也不看瑟瑟发抖的沂婴, 转头叫人来问情况。
沂婴泪流满面,心中惊惶不已, 刚才见着桓启,她还以为桓熙背后的算计被揭穿,想到在府里听到桓启出征在外杀人如麻,手上不知沾染多少人命, 一时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幸而桓启根本不曾理会她。
沂婴身体抖如筛糠,想着今日之内遭的罪,心中满是悔意。清早她离开刺史府去找卫姌,在门前嘤嘤哭泣,只说在荆州城中无处可去, 想来想去当日与卫郎君有些交情, 这才厚颜求上门来。沂婴哭了半晌,眼泪都快流干了,大门依旧紧闭, 无人理会。
她心头不由打鼓,想着自己并无说错话,便做出十二分的可怜, 哭地越发伤心。这一闹大半个时辰过去, 沂婴有些撑不住, 再挤不出半滴泪来, 此时不由后悔,但就此离开又不甘心。这两年来她见识桓氏权势富贵,为了刚出生的孩子着想,她也该搏一下前程。
沂婴咬牙,在门上用力拍了两下,喊着卫郎君。厚重木门忽然打开,沂婴腿一软,直接摔倒在门前。
蒋蛰笑嘻嘻上下打量她一眼,啧啧出声,说了声“可惜”。
沂婴闻言心下一凉,眼睛不由朝身后不远处遛去。蒋蛰顺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去,那五十来个府兵等候已久,此时气势汹汹直冲过来。
蒋蛰往后退入府中,府兵立刻追上,刚进入院中就察觉到不对,门后墙内站着持刀而立的侍卫,几下交手,桓熙派来的人就知不敌,等要后退,发现府门已关上,如瓮中捉鳖,全被擒下。还有嘴硬的喊着我等是世子手下,不说还好,一说就被侍卫几个打折了双腿,脸上更是挨了几拳,再不敢出声。
沂婴见状不妙,正要逃走时,被侍卫捉了回来。她吓得花容失色,口中喃喃道:“与我无关……”
蒋蛰将她押到卫姌面前,道:“就是这妇人在门前哭了许久,要骗开门让人进来。”
沂婴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跪着往前两步,哀求道:“卫郎君,我什么都不知,你放了我吧,这肯定是新安公主一手安排,她向来视我如仇敌,恨不得啖我血肉……我不过是世子妾室,如何使得动人……”
她跪在地上,身子哭得一颤颤的,原本艳丽的面容今天未做装扮,倒有些楚楚可怜的韵致。
蒋蛰见了暗自摇头,心道好个美色惑人。若不是早知道沂婴不怀好意,光看她如此模样,还真要以为冤枉了。
卫姌听她哭诉,神色始终淡淡的,问道:“上一回驿舍你不愿被士族子弟强夺,求我庇佑,我自认对你尚算不薄,事到如今你还不愿说句真话吗”
沂婴一颤,心虚不已,眼睛哭得通红,“郎君信我,真与我无关……”
卫姌意兴阑珊,也不与她分辨,让人将她绑了下去。
蒋蛰道:“听说这妇人最得世子宠爱,回头若上门讨要,该如何应付”
卫姌知道这些日子桓家世子之争几乎已放到明面上,她道:“世子若叫人来,便驾车摇铃将人送回去。”
蒋蛰一听,笑出声来。
桓熙的人全押在院里,沂婴绑了关在厢房。
卫姌等着刺史府的消息,可这日午时,外面却传来非同寻常的动静。蒋蛰来报道:“刚才有人来传信,将军离城去了,刺史府特意吩咐城门口,放了几百人进来。听口音像是徐兖建康等地的。”
卫姌听了这话,心往下沉了一沉。
荆州由桓氏掌控,若无异动,根本不需从外调人,还是在桓启离城之后,时机太巧,不由人不多想。
她叫蒋蛰紧闭门户,望楼盯着外面。
蒋蛰立刻就做安排,侍卫之中有眼力特别好的,在望楼上守了一会儿,看见有乌压压一片,足有三百多人正往府里方向过来,赶紧跑来禀报。
蒋蛰变了脸色,来者不善,这回与刚才那场闹剧不同,他道:“小郎君从偏门先走,我带人断后。”
卫姌心跳都快了几分,起身叫上婢女,正要出门时忽然想到还有绑着的沂婴及桓熙手下。卫姌默然片刻,道:“你们去给沂婴换上我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