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直觉沈渡津如果错过了这次,事后回想起来必定会伤心一阵子。
他看不得这场面。
沈渡津更犹豫了。盛闵行说得没错,他现在是沈俞唯一的监护人。
他不去,沈俞会一个人过完成人礼这一整天。这很残忍。
可沈俞不想见他。
他很难劝服自己。
“不如你到时跟着我过去,她愿意见你是皆大欢喜,如果不想见你,你就过来找我。”盛闵行很认真道。
潜台词是,我不会让你太难堪。
沈渡津眼里的光亮了一瞬,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好。”
……
十八岁是个很特殊的年纪,未来充满无限可能与不定性,依旧憧憬着人生,没人能够预设两年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成人礼的存在很有必要。告诫所有即将成年的人,要有承担一切后果的能力,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沈渡津打扮得十分庄重,这全都是盛闵行的功劳。
在夜幸上班时穿的都是工作服,他没有一套能拿得出手的正装。
成人礼前一天,盛闵行提醒他要找套正式点的衣服。可他没有。
也不难办,盛闵行当即带着人去名下商场逛了一圈,选了套合身又体面的。
选完衣服付了款,还没走出商场大门口,沈渡津又对他说以后会还。
他想,这人脾性就这样,没办法,由着他吧。
盛闵行说,好。
他们一大早就到了七中,其实单就盛闵行来说,他可以不用到得这么早的。校友发言是第八项议程,前七项议程就足够耗掉两个小时了。
但是沈渡津想来。
前一晚沈渡津甚至还紧张得失了眠,好几次轻手轻脚进出房间下楼喝水都被盛闵行听见。
明明沈俞愿不愿意见他还是不确定因素,他就已经提前开始排演见到沈俞时该是什么表情又该说什么话。
后半夜依旧这样。
又一次起夜,盛闵行耐心听完马桶的冲水声,终于耐心告罄,敲响了沈渡津的房门。
开门的人脸上尽显疲倦,再这么下去恐怕明天他就要为沈渡津找位化妆师遮瑕了。
他忽然有些生气,想劝服沈渡津好好睡觉迎接明天,又想让他别太过在意沈俞的态度。
但这些对沈渡津都没用。还不如一剂猛药来得管用。
“明天早点出发吧。”他说。
沈渡津:“为什么?学校那边紧急通知吗?”
“不是,是我想早点过去,我不熟路。”
沈渡津:“有陈瀚在,这次不会迷路的。”
“我想早点。”
沈渡津不说话了。
早来晚来都得来,干脆就早点。沈渡津在这事上太过于踌躇不安,他干脆决断些。
结果一早就早到了早上七点半,天都还没完全亮起来的时候。
成人礼仪式举办要用到广场,所以这天广场不再履行停车场的职责,所有人必须将车开走。
盛闵行的车进不去,也只能停在学校外面。
这都不是大事,交给陈瀚解决。
他们率先下了车,然后又被拦在了门口。
保安给的理由是还没到家长进校时间,所有家长都只能在门外等着。
沈渡津回头看了眼南门外空地上那好几辆车,还有在车外或抽烟或交谈的人,心下了然。
他刚想将盛闵行拉回,盛闵行却从衣袋里拿出个牌子。
那上面写着特邀校友。
特邀校友能提前进校。
保安放行了。而后又拦住沈渡津,问:“那他呢?”
意思是,一卡一人。
盛闵行回头:“他是我的助理。”
保安迟疑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放人进去了。
盛闵行只带了一个助理,最后陈瀚很顺利地被留在门外没跟进来。
他们经过硕大的孔子像,面前是广场,广场上已经拉起了横幅也插满了彩旗,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有一场意义重大的仪式在此举行。
广场尽头是两个分岔路口,一个通往高三所在的西区,另一个去往高一高二所在的东区。
“先去找沈俞吧,我记得我上学那会儿要是办成人礼,这个点早该到教室了。”盛闵行说着,脚尖已经朝向西区的方向。
然后一低头,就看到了沉默寡言的沈渡津。他又被迫将脚尖摆回来。
自从进了校门沈渡津就没说过一句话,只闷头走路,方才经过孔子像的时候要不是他拉着,这人早就一头撞上去了。
他试图活跃下气氛:“不过我读高中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可能早就变了。”
“想待会儿去找她的话,我们现在去哪儿?”他彻底将选择权交到沈渡津手上,“你想去哪儿?”
“去看看她。”沈渡津又比他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