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便发现脚步声越来越来越真实,几乎就近在咫尺。
脚步声停下了。
此刻盛闵行就站在门外,不急不缓地敲响了那扇破铁门。
盛闵行有些许紧张,他不确定沈渡津是不是回了这儿,只是来碰碰运气。也没想好真见到人第一句该说什么。
是寒暄,是质问,还是道歉?
但他又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沈渡津发现了那份没来得及被他处理掉的体检报告,并且带着那份报告一走了之,像极了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
敲门声如雷贯耳,一下比一下急促,门外是谁已不必多说。沈渡津只觉得嘲讽,大概是盛闵行进他家门的第一次,门也是这样响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时他将人放了进来,这次呢?
事情总该有个完整的结尾,盛闵行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他不是。
所以他选择下床开门。
精神放松下来后身体的疲态尽数显露,他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昨晚是太过了,后面肯定又有撕裂。
他一声不吭地开了门,门外果然是那张各种情绪混杂的脸。
盛闵行一时间错愕又惊喜,来之前他还对沈渡津与齐度是同一个人这件事有些挂怀,但真正看到沈渡津还站在面前时他只有一颗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处的感觉。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回来了?”
沈渡津不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心下一沉,莫名觉得有些生疏,但最终还是进来。
门被沈渡津从后面关上,屋子里又静下来。
他扫视了眼玄关的地面,遗憾地发现没有他的拖鞋。
沈俞高考完放假时,他曾跟着过来小住了几天。明明那时所有的生活用品都置办齐全的,可这间房子现在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他待过的样子。
一时口快,他问道:“我鞋呢?”
沈渡津还是不答,一路来到客厅才终于说话:“我给你留了纸条。”
“我看到了——”他从后面跟上来。
“你不懂吗?”沈渡津无比平静,甚至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们分手了。”
……盛闵行一瞬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分什么手?是他理解的那个分手吗?分的哪门子手,沈渡津为什么要分手?
问题太多,他都不知先求证哪个。
盛闵行就这么僵在原地,什么行动都没有,这是沈渡津没想到的。
他想过盛闵行会平常地接受这个事实转头去寻找下一任像齐度的新欢,又或者不能忍受被人甩了的屈辱大闹一场。
唯独没想过这样,两人在客厅相对无言。
墙上时钟的秒针有条不紊地工作,他开始产生另一种新的想法。
盛闵行是没听清吗?还是当他说的话无足轻重。
秉着通知到位负责任的态度,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分手了。”
盛闵行紧跟在他后面开了口:“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还是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突然想到沈渡津留给他的纸条上的内容,“是不是因为那份体检报告?”
“那不是我的想法,是陈瀚自作主张,我没让他那样做。”
沈渡津一字不落地听完了他的解释,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接收到他的消息。
他看着沈渡津面无表情的样子,终于反应过来不是因为这个。
不对,不对,还要更早,沈渡津变得和以前不同是在出国交流学习的时候。
可他扪心自问,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猜不下去,只能蛮横道,“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要分手。”
沈渡津无声啧了下。
盛闵行:“我还没同意。”
果然难搞。
“我没有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这个事实。”
盛闵行给出了更加确切不可动摇的答复:“我不同意,我不会同意。”
“我说了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
盛闵行:“你不能这样。”
沈渡津:“我不能哪样?”
盛闵行静默了。
沈渡津也像被抽干全身力气瘫到沙发上:“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想要的是我吗?”
“是。”盛闵行斩钉截铁。
沈渡津:“是我还是齐度?”
盛闵行脸上露出一丝不合时宜的惊喜,“你就是齐度。”
“我不是。”
这下轮到盛闵行听不懂了,“可你在纸条上留的名是齐——”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事实而已。”
“让我知道你们是同一个人,然后把我甩了?”
沈渡津觉得“甩”这个字莫名刺耳,纠正道:“我是想和你和平分手。”
“和平不了。”盛闵行一副不可能好好配合沟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