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风呼出一口气,行礼后退下,走到一半不由的脚步一顿,脸色微变。
“阿姐,你怎么了?”
王惠风一把抓紧妹妹的手,嘴巴微抖,“刚才阿父说的是,他来整顿军心?”
王四娘点头,“是啊,怎么了?”
王惠风嘴巴颤了颤,半晌才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回到她们的营帐,王惠风也叫人取了一把剑来,她和王四娘道:“随身带剑吧,我们就算不能上阵杀敌,最后总可随自己心意生死,不至于受辱。”
“何至于此,我们有二十多万人呢,那石勒奴子才几个人?”王四娘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剑,目光凛凛地道:“我虽没有含章厉害,但我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王惠风点头,只是忧心忡忡,她怀疑,东海王薨了。
东海王的确薨了,他的车架在逃跑时翻了,人当时看着没事,但他本来就重病,这一下又惧又怒,一下就晕厥了过去。
人当时在车内就不太好了。
所以他们才不得不选了此处驻扎,刚刚在大帐里,王衍等人刚送走了东海王。
东海王死得很不甘心,他没想到他不是死在洛阳,也不是死在东海郡,而是死在了外面。
还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死去。
所以临死前他紧紧地拽住襄阳王和王衍的手,和他们道:“是苟晞逼我至此,你们要替我报仇,要替我报仇啊!”
王衍没说话,襄阳王却是泪流满面,直接应承下来,“大王放心,我一定杀了苟晞替您报仇。”
王衍:……东海王都杀不了苟晞,你凭什么认为你能?
槽点太多,他干脆就不说话了。
东海王在不甘中咽气,连眼睛都没闭上。
王衍叹息地给他合上眼睛,阻止了要大哭的襄阳王,“此时绝对不能大哭,王爷病故之事不得外传。”
东海王年纪大了,前两年就开始为自己建造陵墓和棺椁,陵墓且不说,棺椁却是随军带着的。
这会儿倒方便了,直接就能装殓,除了东海王的心腹外,无人知道他已经病故。
“那石勒步步紧逼,我们不能在此久候,我这就去整顿军队,立即出发。”
但他们带着二十多万人,士兵、官眷、奴仆和普通百姓混杂在一起,速度极慢,一天都移动不了五十里,而石勒去是轻骑追赶,他之所以在路上停顿,由着他们多跑一天,一是为了休息,二就是为了等刘渊的其他大军过来。
二十多万人呢,就算是官道宽敞,绵延下去也是好几里,更不要说他们还携带不少的行李财物。
所以他们决定分兵围之,将他们截断后杀死。
石勒的主要目的是东海王,所以他直接越过后面连绵不断的队伍,从侧方迂回,直接从头部截住他们。
头部,亦是大晋大半朝廷所在,像襄阳王这样的权贵,王衍这样的世家官员都在头部。
赵含章他们也是轻骑追赶,很快追上了他们的尾巴,正好碰到王璋领了大军杀来。
赵含章他们远远的勒住马,看着官道上正死命跑的大晋军民,自然也看到了对面滚滚的黄尘。
被包在中间,拖着行李和家小逃命的洛阳百姓见状,心胆俱裂,再忍不住,直接丢掉手里的行李,拖着家人就死命跑,“快跑,快跑,匈奴人来了!”
行李瞬间落满地,大家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赵含章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看了一眼绵延而去的队伍,眉头紧皱,“毫无章法,一点防备也没有,首尾不能相连,一旦后面被攻,前面别说救,恐怕溃散的百姓就能冲垮他们。”
北宫纯也点头,“使君要想救他们,那便要将他们分开,散于田野间,然后我们阻拦匈奴大军。”
傅庭涵道:“想让他们分开容易,但如果是溃败型的散开也很难保住性命,而且对我们的进攻和防守也都不好。”
“那就让人去引导。”赵含章道:“以骑兵领他们有序的退出战场。”
北宫纯一呆,问道:“这个怎么领?”
赵含章:“简单,以旗来引路,只是要怎么避开我们和匈奴人交战的区域?”
傅庭涵便道:“这个交给我,你给我五十人听命。”
赵含章一口应下,“好。”
看到对面越来越近的黄尘,赵含章上马,点了五十人给傅庭涵,后下令道:“所有人听令,阻击匈奴,让百姓转移!”
“唯!”
北宫纯和赵含章一踢马肚子便带着军队飞奔而出,官道上的人吓得双脚发软倒在地上,但这支队伍却从他们边上飞过,朝着对面汹涌而来的大军杀去。
还是有个人识字,瞪大了眼睛指着一面飞扬的旗帜道:“赵!赵家军,这里临近豫州,这是西平赵家军,是赵含章,赵含章来救我们了。”
“大哥快看,那后面是西凉的旗帜!”
“是北宫将军,是西凉铁骑,我们有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