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嘴角微翘,呼出一口气来,从她的人中挑选了一人做铁矿的管事,又让曾越选了一队人马前来保护铁矿。
傅庭涵逛了半圈,丈量了不少数据,对铁矿的布置心中有数后便和赵含章道:“我们回去吧。”
赵含章点头。
带陈午等人回去,她笑道:“陈将军,以后谷城和铁矿就要拜托你们了。”
沉思的陈午回神,连忙点头道:“好说,好说。”
回到谷城,赵含章继续头疼谷城县令人选。
桌上摊着今年取才的名单。
傅庭涵看了一眼后问道:“还没选定人?”
赵含章叹息一声,合上名单道:“合适的已经调派出去,不好再抽调,不合适的,放在这个位置上,危险太多。”
“你胆子倒大,直接把铁矿暴露给陈午。”
赵含章笑了笑道:“也瞒不住,他一时不知,但只要有外敌攻打谷城,铁矿求助,他也就知道了。”
“既然都会知道,不如利益最大化,”她道:“将箭坊一半的经营权给他,不仅收买他的心,也能让他和我绑定得更深。总体来说,利大于弊吧。”
傅庭涵:“所以谷城县令一定要慎之又慎,既要心细,也要胆大。”
赵含章点头:“不错。”
她现在是相信乞活军,但又不是完全的相信,所以她得留一个人牵制陈午。
可她现在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傅庭涵也知道她的难处,沉吟片刻道:“谷城这边需要做的事不少,我从洛阳带来的五百户要落户,不如交给范颖吧。”
赵含章用范颖用得很顺手,不舍得让她外放。
傅庭涵道:“先代管,等你找到合适的人接手再把她召回。”
赵含章这才点头,“也好。”
傅庭涵道:“走吧,洛阳那边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呢,赵宽刚到洛阳,只是因为北宫将军和米将军态度强硬,所以被迁回洛阳的难民都很不服气,这两天偷逃的人不少。”
那些都是良民,既不是犯人奴隶,也不是军籍,他们总不能因为他们迁徙就把人给杀了吧?
现在天下到处是流亡的难民。
赵含章也知道洛阳的事更急,于是留下元立和一支亲军帮范颖,第二天便起程回洛阳。
陈午将人送到城外,目送他们走远就转头看向范颖,“范县令,以后就有劳了。”
范颖微微欠身,“都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以后陈将军有需要,只管来找我。”
以后乞活军的粮草也由她负责。
陈午笑着点头,俩人在城门口就分开,范颖回县衙,陈午则去看在建的军营。
陈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忍不住道:“赵含章就这么放心走了,她留下的元立只带一百兵,那里面还是以文书和军需官为主。”
陈午问道:“你想占谷城吗?”
春意盎然
陈川沉默,说真的,他有点儿想,这里有铁矿,占下来,意味着他们可以一直补充军备。
陈午就冷哼一声道:“你敢占吗?占了以后你能守多久?”
“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他道:“赵含章的粮草一月一送,后面有可能还会再压缩时间,地里才播下的种子能收获了吗?”
“没有粮食,一切都白搭,就是有粮食,洛阳到谷城,朝发夕至,我们才有五千兵,她手上有多少兵马?”陈午道:“你觉得我们能守住谷城?”
“这世上如我这样清醒的人不少,但似她这样有宽大胸怀和信任的人却不多,便是为她这份信任,我等就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事。”他幽幽一叹道:“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啊。”
陈午不会背叛赵含章,至少这一年里不会。
洛阳城外有了一些变化,不再是荒芜死寂的一片。
官道一旁的田里有人正在挥鞭子驱赶牛犁地,先前杂草丛生的田地成了黄褐色为主,下面的土被翻起来掩埋住青草。
旁边的坡地上也有不少人,正挥舞着锄头劳作,人还不少,几乎每块地里都有人。
赵含章勒住马,让曾越带着人先行,她则和傅庭涵下马,朝地里走去。
听荷和傅安连忙下马跟上。
陈老汉将豆子沿着土垄撒下去,他的小孙子光着脚丫子走在后面,用脚把土扫下掩埋起来,深一处,浅一处的。
陈老汉看见了,一边骂他,一边把人扯到跟前来,把装了豆子的篮子挂在他身上,念道道:“让你撒豆种,你就往嘴里塞,让你掩土,又不会,这可是今年的口粮,种不好没吃的。”
陈老汉轻轻地拍了他的手背好几下,训诫他道:“不许偷吃豆种,就按照我教你的,把豆种撒下去知道吗,不许多,也不许少。”
小孙子乖巧的应了一句,抓了一把豆子,小心翼翼地往沟里撒。
陈老汉看了一下密度,勉强满意,就跟在他后面掩土,时不时的抬头看他一眼,确定他没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