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陆氏记恨大将军,元立不仅把尸首抢回来,还假模假样的当着陆家下人的面让仵作把陆静的尸首缝好,准备了一副棺材收殓。
最后还让一队士兵护送他们扶棺回乡,避开愤怒的百姓。
因此,这些下人回到陆氏禀报时还说了元立的好话,“若无元将军相护,只怕郎君尸首无存,我等也不能护送棺椁回乡。”
陆氏人愤恨不已,“那我等还要感谢他元立不成?若不是他带兵进吴兴郡诓骗子谧,子谧又怎会如此?”
陆静,字子谧。
但陆氏中也有人有不同的意见,“已经开棺看过,子谧身上的伤不多,可见没怎么受刑,他在吴兴郡太过妄为,我早前便提醒过,不要太压榨民力,我们是吴人,世代居于此,如此薄待百姓,便是当下忍了,总有一日也会报应在子孙后代身上。”
“这下挺好,未曾报应在子孙身上,他自己遭受报应了。”他道:“要我说,他死得挺好,百姓已恨得要啖其肉,辱其尸首,若还强压着,将来连累的就是整个家族了。”
大家都没再说话。
好一会儿才有人道:“听说赵含章在洛阳都听到他的恶名了,民怨沸腾,故此命元立进吴兴拿人。”
“那也该先审后杀,她见都不见子谧,直接下令杀人,还是当街砍头,如此暴虐,她真的能容我陆氏,容江南士族参政吗?”
“是啊,我看她心硬得很,投效她,还不如当初选择琅琊王呢。”
“闭嘴,琅琊王身边有刁协那等小人,我宁不为官,也不受那小人侮辱。”
“如此算来,还是王敦更合适。”
“慎言,家主还在洛阳,吴兴郡的事得让他知道,等他回信再议。”当即写信让人送去洛阳。
陆元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那天晚上从皇宫里出来后,第二天就催促王导和周玘一起回江南。
他得赶回去见陆静最后一面。
他想着,朝廷下发的文书再快时间也和他差不多,但复核执行总会有时间差,他想最后见一见陆静,好知道他还招供了什么要命的东西。
哪里知道,赵含章没有发公文,直接电报杀人呢?
陆元正要渡江呢就遇上了北上报信的家人,拿着信件,陆元终于体会到传说中的那份胆寒。
赵含章的确有令人胆寒的能力。
平息战事
周玘见陆元脸色不好看,不由走上前去询问,“怎么了?”
陆元将信收起来,沉声道:“三天前,元立当众处斩了陆静,差点发生民变。”
周玘惊讶,“民变?吴兴郡内会有人为陆静民变?”
陆元:“……是为争抢陆静尸首,元立派人将尸首抢回来了。”
周玘瞬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了,嘴巴张了又张。
见他一脸的一言难尽,陆元就挥手打断他要说的话,“不必为难了,闭嘴吧。”
陆元深深地叹息一声,“原来他在吴兴郡尽失人心到了这种程度。”
周玘是个端肃之人,他一般不讽刺人,可这会儿也忍不住了,“我以为陆氏尽知,毕竟他的名声已经坏到洛阳的人都有所耳闻,琅琊王三次想要换下陆静,你们陆氏皆全力保他。”
陆元:……周玘真的好讨厌呀。
不远处站着的王导见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好,终于忍不住上前来,找了个话题,“船已等候多时,我们登船吧。”
刚才陆家的人就是坐这条船过来的,此时船上的客人和货物都下完,这边想要渡江的人陆续登船。
王导用目光询问周玘,周玘也不替陆氏隐瞒,直接将陆静被处决的事说了,“应该是用了你说过的千里传音,元立才能这么快的处决,大将军还真是杀伐果决。”
这一手震慑人心用得好,没看陆元脸色都白了吗?
王导垂眸微思,就抬头与陆元道:“陆兄,赵大将军是个重诺爱民之人,她既说了既往不咎,那就是既往不咎,只是从今往后,朝廷对江南的民生法度会抓得很紧,你们陆氏又不缺那点财宝,何不松松手,让利于百姓?”
陆元冷笑道:“王刺史非一族之长,自然不知柴米油盐的花销有多大,一族之中,有富裕的,自也有贫困的,养他们不需要钱粮吗?”
王导被噎住。
周玘可没有王导的好脾气,直接讥讽道:“他们贫困,也未见陆族长你少饮一碗酒,少用一斛珍珠,而且,陆氏的族人贫困,与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凭甚将赋税重担推到他们身上?”
陆元本就惶恐不安,心中暴虐无处宣泄,闻言便发火道:“周玘,别忘了在洛阳时你承诺我的话,怎么,出了洛阳你就不认了?”
“我没有不认,只是你也别忘了,我之上有刺史,刺史之上有大将军,大将军上面还有律法呢,我容得你,茂宏宽容,可赵大将军未必会容忍,她今日可以处斩陆静,他日自然就可以杀你。”周玘冷冷一笑,“你们陆氏若再不改那些坏毛病,灭族之难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