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心情复杂地将两粒口香糖送入口中,闭上眼睛开始凝神回忆她在水镜中曾经惊鸿一瞥看见过的画面。
——在水镜闪烁的画面中,她曾经无意中留意到赫尔墨斯身边总是摆着一盅香薰。
而自从她来到赫尔墨斯身边,她就从未看见过造型一模一样的香薰摆件。
甚至连香薰都很少看见。
——赫尔墨斯似乎已经将这种东西当做了一种无用却美观的摆设。
水镜中和现实里,唯一的区别就是魔渊之主是否依旧在世。
这多半是魔渊之主为赫尔墨斯准备的、类似于她这种“储备粮”一类功效的东西。
原本其实温黎并没有将这一点细微的差别放在心上,但是生死危机当头,前所未有地调动了她的记忆,也逼迫了她的求生本能。
她脑海里条件反射地出现了这个画面。
温黎把口香糖从口中拿出来随意捏了两下,然后睁开眼睛。
一枚造型古朴的镂空金制香薰静静地躺在她掌心。
正是她曾经在水镜中见过的样子。
系统安静了片刻,突然上线:【这是什么?】
温黎将香薰捏在掌心,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确定和记忆里的样子没有什么偏差,才弯腰在地上挖坑。
【这是能够解释我和泽维尔见面的原因。】
系统能够感受到她先前的计划,稍微有点不赞成:【你自己也知道,这是魔渊之主准备的东西。现在他已经死去了,按照常理,你根本不可能拿得到。】
温黎挖了不大不小的深坑,她比了比尺寸,正好足够将香薰放进去。
她将沾着尘土的手在身上拍了拍,几个鲜明的手印便突兀地印在了上面。
她却像是丝毫不嫌弃一般,不仅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视若无睹地再次轻轻拍了几次。
原本一件剪裁贴身,质感极佳的衣服,就这样被沾满了尘土,看起来脏兮兮灰扑扑的,十分狼狈。
【我知道,但是没关系。】
做完这一切,温黎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她又不是真的要用这个东西替赫尔墨斯减轻痛苦。
她只是有点贪心。
她不想只做他这位高贵农场主喜爱的某个异类。
她想要他的整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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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盖弥彰一般将挖好的坑潦草地填平, 温黎揣着香薰快步赶回了赫尔墨斯的神宫。
在她步入殿门的那一刻,几名女仆便十分自然地迎了上来。
就像是一早知道她会在这时回来,特意留在这里等待她的一般。
温黎对此并不意外, 脸上却露出一个有些慌张的神情。
像是担心秘密被不小心撞破一般,少女下意识朝着四周看了看。
没有发现赫尔墨斯的身影, 她放心一般微微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问:“赫尔墨斯大人现在在哪里?”
“啊、赫尔墨斯大人他……”
女仆脸上公式化的假笑僵硬了一瞬,她沉默了一下,便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赫尔墨斯大人吩咐我们照顾好您, 待会您有什么想要的安排吗?需要为您准备一些甜点和红酒吗?”
温黎自然而然地露出一点被骄纵已久的任性:“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需要赫尔墨斯大人。”
她心里却微微一顿。
这是什么意思, 赫尔墨斯不想见她?
系统还记着先前她话不说完吊它胃口的事,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色谷欠之神终于动怒了, 不能容忍你了?】
温黎定了定心神:【我觉得不是。】
她没有再说什么, 也没有理会女仆略显尴尬的解释, 转身仰起头望向窗外。
夜色茫茫,晦暗的色泽浓稠而无尽。
血月如轮高高悬挂在天幕上,猩红的色泽不知什么时候从纤细的弯弧变得圆润。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不详的暗红色眼眸, 高高地在天边俯瞰着整片空间,氤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氛围。
今天是月蚀之日。
是赫尔墨斯神罚的日子。
温黎了然地收回视线。
她永远忘不了曾经她误打误撞碰见赫尔墨斯受神罚时的经历。
也正是那一天, 让她真正认识到这个看上去俊美风流, 风度翩翩的男人面具之下彻骨的薄凉和危险。
难怪他只是不轻不重地和她分享了一个故事,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了她。
温黎更倾向于赫尔墨斯此刻不愿意见到她。
他不想把自己脆弱、失控的一面展露在任何人面前。
但这简直是苍天相助,给了她一个如此巧合而绝佳的机会。
“算了, 我不想听你说。”温黎再次佯装娇惯地打断女仆的解释,拿捏着曾经在电视剧里看过的张扬跋扈宠妃的状态, 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