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眼泪。
“好爱哭,”他哑着嗓子,亲吻她的唇齿眼眉,“同同,我离不开你了。”
那不是一句仅仅关乎忠诚的宣告。
他已经把余生交付给她,自此再没有离开的可能。
她吸了一下鼻子,小声道:“那怎么办?”
她竟然问怎么办?
他失笑,往她腰上拧了一把:“人可以过分,但不能这么过分。”
“我不当人啦,”她推开他翻了个身,声音闷闷的,“给你当小猫。”
这话听得他心情还挺复杂的,有点开心有点羞耻又有点好笑,最后选择把她翻过来:“我前天梦见一件事。”
“什么事?”
“当时我在南非的时候,我们领事馆收到了动保组织的投诉,”他顿了顿,“他们抗议我们有员工去海滩上给海龟翻身,后来海龟一直没有翻过来,就这么死了,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被鸟吃了。”
她愣了一下。
“后来查出来是某个驻外单位的工作人员,闲得精神都快出问题了那种,”他小声道,“我听说当年西沙某个岛上只有一兵一狗,守岛的,后来狗疯了,跳海了。”
她听懂了:“觉得孤独吗?”
“有一种离开根系的恐惧,白天还好,在晚上格外难熬一些,”他没有全部否认,抱住她,像是想要汲取一点温暖,“这片土地太贫瘠了,老是想到苏武牧羊什么的,又觉得自己不配……你别笑我。”
这片土地,冷清得连风都要绕过他们的灵魂。
她没有笑,吻了吻他的嘴唇:“我陪着你。”
这的确不是他的舒适区。
他在旁人惊艳钦羡的目光里长大,是习惯光芒万丈站在人前的,而如今,他连说服自己为国持节的资格都不再有了。
他收紧手臂,越抱越紧:“我觉得我能适应,但确实不太好受。”
她看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我有个主意。”
“你说。”
“腿软吗?”
“……要现在给你证明一下吗?”
“认真一点,”她轻笑一声,拍他一下,“明天让瓅瓅给你制定一个训练计划,我看你还有没有脑子想你的孤独寂寞冷。”
宁瓅的身手是一家子前特战队员精心打磨出来的,虽然囿于自己太懒没有在上面有什么建树,但她的确是非常懂行的一位。
“关节粘滞度太高了,练不了古武,其他的……”宁瓅把崔乔仔仔细细摸了一遍,“颈椎不太好,腰椎还行,看得出来不是纯做题家。肩颈有点紧张,腱鞘炎,练乐器的原因。还有膝盖不太好,拉小提琴站久了吧,颈椎上的问题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差不多得了,对着长辈评头论足的,”宁昭同看吴琴神色不对,出声催促宁瓅,“说你的想法。”
“别急着拉体能,把肌肉堆上来。必须要有足够的支撑,不然你的颈椎腰椎受不了,”宁瓅很认真,“还有,崔叔叔你腰太细了,打架很吃亏的。”
“打、打架?”吴琴睁大了眼睛,“瓅瓅,怎么还要打架啊?”
“吴奶奶,我只是举个例子,崔叔叔核心太单薄,力量就不容易上来,”宁瓅一笑,又向宁昭同道,“妈妈带崔叔叔练练综合搏击吧,等灵活度和力量都上来了再说其他的。”
崔乔很乖巧地应了,崔青松连忙接话:“瓅瓅,我能不能一起练啊?”
吴琴瞪了老头子一眼:“你掺和什么?”
“当然可以啊,”宁瓅点头,“等时差调过来,爷爷跟崔叔叔一起晨练吧。等下个星期合适的时候,我们去草原里面打靶。”
崔青松顿时乐得跟什么似的,吴琴跟儿子对视一眼,笑骂一声。但笑完吴琴又忍不住,问了宁昭同一句:“同同,那我能做点什么啊?”
买菜是崔乔的活,做饭她倒是可以帮帮忙,但除此之外的建房子她又没那个体力,总不能天天在旁边喊加油吧。
宁昭同还真想过这事,把相机和一本厚厚的摄影教材递过来,笑得跟花儿似的:“吴阿姨,以后您就负责记录我们的日常。”
崔乔自此不寂寞了。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跟老爹小跑去五公里外的小城买好一天的食材,再小跑回来,算作晨练。
九点到十一点一边看老爹刷手机一边跟老婆闺女盖房子,不时还要被老妈指责挡了镜头让她拍不到同同了,过了十一点就要去做午饭了。
十一点半吃午饭,午休到下午两点,两点到五点还是盖房子,五点半是晚饭时间。吃完饭他得洗个碗,洗完碗帮着闺女挑水进安装了净水器的水缸,七点过左右,还得参加一个搏击的特训。
搏击特训,指他单方面挨同同的打。
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老婆应该放水了。
“意识太差了,一看就是从没打过架的,”宁昭同捏着他的下巴检查伤处,评价道,“发力方式也不对,稍微注意一下,转胯不要懒。”
崔乔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