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说话郁恒就不敢随便碰她了,见她一只手用力地捂着小腹,他猜测道:“肚子疼吗?”
这回痛意稍微舒缓了一点,季橙嗯了一声:“痛经。”
这个年代,谈论月经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季橙说的直接坦然,郁恒听着也并没有觉得不对。
他家母亲大人每个月也痛经,虽然看起来没季橙痛得那么夸张就是了,但每个月这几天整个人总会表现得怏怏的。
岑宛女士曾不止一次地在自己来例假的时候一边指使自己的儿子干这干那,一边理直气壮地教育他:“阿恒啊,女性在经期的时候情绪一般波动比较大,还特别容易生气,你可得体谅妈妈呀。”
哪怕郁恒敢顶一句嘴回去,他妈就会毫不犹豫地叫嚷着要停了他的信用卡。
郁恒想到了他妈妈每次经期都作天作地、还各种挑刺抬杠的表现,再看向眼前少女整个人半蜷缩地趴着、偶尔冒出一句话也有气无力的模样。
如果要比喻的话,岑宛女士就像是情绪不稳定的凶兽。
而季橙则更像是刚出生的奶猫,弱得都不敢伸手碰她的那种。
少爷想着想着就心虚地唔了一声,如果被他妈知道他的想法非得把他揍一顿不可。
季橙又缓了两分钟,直到腹痛感不再难以忍受的时候才抬了头。
然后惊讶地发现郁恒一直蹲在旁边。
“好点了吗?”他微微拧着眉看她,“需要我帮你买个暖宝宝吗?”
岑宛女士在家里的时候会习惯捂着一个电热水袋,不过学校的超市里应该没这玩意儿。
季橙摇了摇头,她不太想说话,郁恒也耐心地陪着。
旁边祁子洲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默默地回了自己的位置,走前还顺便捎上了学霸的化学笔记本。
又片刻。
季橙:“你起来。”
郁恒这才惊觉自己好像是蹲了挺久了。
他站起来后季橙也慢慢地坐了起来,不过稍微弓着背,不像平时那样坐得笔直,左手依旧捂着肚子,右手却开始收拾起桌面上的东西了。
知道她还疼着,郁恒干脆帮她整了起来。
笔盖盖好、文具都放回笔袋里、试卷本子和书都规整地码放好。
他自己的东西都没做得那么细致过,帮她做的时候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郁恒按照她说的把需要的东西都放进书包里后,拉上拉链时季橙对他道了声谢。
“不过你真的没问题吗?”他看着她的面色白得有些过分,一点血色都没有,到底还是担心,“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季橙毫不意外地再次摇头:“回家吃颗止疼药就行了。”而且这次疼到几乎站不起来可能还因为自己早上喝了杯冰奶茶的缘故。
他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下意识地问止疼药吃多了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有依赖性什么的。
她又摇了一下头:“止疼药研制出来就是给需要的人吃的。”
何必计较这个计较那个,做人总不能什么都要。
她的声音听来像是恢复了点力气,然后就想站起来接过还在他手里的书包。
郁恒不假思索地让她等一下,自己快步地回去把自己桌上的一堆东西一股脑地塞进自己的书包里。
“我送你回去。”
他单肩背着两个沉甸甸的书包,另一只手还想来扶她。
今天雨下得那么大,她身体又不舒服,他还真害怕她会不会晕倒在半路上。
季橙开口想说点什么,猛得窗外又是一声惊雷。
不用说他也知道她想拒绝,郁恒干脆就说:“不然书包不还你了。”小学生威胁人的方式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最终她还是答应了,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地对他又勾上了一笔歉意。
“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的。”
他们下楼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今天雨大,天色暗得也快,大家回去得都早。
见她每一步路走得都很虚浮,郁恒索性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生怕她什么时候一个腿软又摔了,那可就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季橙连挣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干脆放弃了。
甚至他在背着两个书包、一边揽着她的同时,还能再撑开一把大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