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猛然一惊,自从上一次季瑞鹏未经允许就带同学进她房间后,每天出门之前她都会把自己的卧室上锁,坚持了好几个月的事,不可能偏偏今天忘记做。而家里虽然有备用钥匙,但一般没人会特意去翻出来再开进她的房间。
卧室里一片漆黑,唯一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月光。
季橙站在门口,伸手向里摸到墙边电灯的开关,心一横,直接按了下去。
明亮的灯光顷刻覆盖所有黑暗,甚至亮得她下意识地眯了下眼,但紧接着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霎时便让她感到浑身冰凉,身体里血液都仿佛开始倒流——
她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啊!!”她不可遏制地尖叫出声。
不止心理上感到恐惧与恶心,甚至同时开始感觉到四肢也逐渐酸软无力。
她这一声惊叫让季家各个房间的灯光都重新亮了起来。
所有人都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就连左腿骨折的季瑞鹏都吃力地单脚跳过来。
“怎么了这是?”这是季英成。
“大半夜吵什么吵,季橙你要死啊!”这是没好气的季奶奶。
“知……”这是跟在季英成后面慢一步出来的梁莉。
季橙一双眼睛瞪得通红,一手扶着门框努力不让自己跌坐到地上,另一只手指着屋内,用力地问他们:“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现在觉得自己宛如跌进了一个无比深的寒潭中,冰凉刺骨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而此时躺在她床上的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来过家里一次的曹博军。
他当然也被季橙吵醒了,但还没有下床,只是在床头靠坐着,顺带拿起了搁置在床头柜的眼镜重新戴上。
“呀!”看清楚她房内景象后,梁莉也捂嘴惊呼,“小曹你怎么在知知的房间?你不是跟瑞鹏一起睡的吗?”
季瑞鹏还没说话,季奶奶就先开口了:“哎哟一个个都大叫什么!”
梁莉:“妈……”
“有什么好叫的,”老太太一副你们都大惊小怪的表情,“瑞鹏腿都伤了哪能跟小曹一起睡啊,万一瑞鹏的腿夜里被压着怎么办?我看季橙也一直没回来,干脆就让小曹睡她的房间好了啊。”
她说着说着,还责怪地看向季橙:“还有你,你说你自己家还要锁个门真是吃饱了撑的,害得我找备用钥匙还找半天!”
作者有话要说: 要来了要来了
好烦
气氛陡然安静了一瞬。
眼见着没人开口说话,梁莉便试图打圆场:“啊既然知知都回来了,小曹你还是跟瑞鹏一起睡吧。”
季瑞鹏不满:“凭什么啊。”
刚嘟囔出口就被梁莉拍了一下背。
“我是没关系,”曹博军终于掀开被子下床,边穿上拖鞋边笑说,“小姑娘脾气还挺大的嘛,下次要早点回家的呀,。”
季英成这才开口道:“就是,知知你那么晚回来,你妈妈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哪有女孩子这样的。”
季奶奶帮腔:“我早就说了这丫头最近越来越不学好了,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早晚得变坏。”
梁莉给了丈夫和婆婆一个眼神,想示意他们少说两句。
季橙依然撑在门板上,听着这些所谓家人说出来一句句责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笑话。
之前的惊愕和恐惧都已散去,她平静下来,垂眸轻道了句:“真恶心。”
声音虽然轻,却在寂静的深夜中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季奶奶首先就炸了:“你说什么?季橙你再说一遍?!”
季英成同样不满地蹙起眉,也想说话,但被季橙打断。
“我说,真恶心。”她抬起下巴,瘦削的身子骨却站得笔直。
用近乎冷漠的眼神看过所有人,如他们所愿,又字正腔圆地强调了一遍。
即便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无法做到一忍再忍。
“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做到这种恶心的地步。”
“怎么会这么恶心啊,你们每个人都可怕得要命。”
或许是恰好又是在今天晚上发生这种事。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季橙竟然丝毫不觉得压抑,反而像是解开了心脏上一直束缚着的沉重沙包,久违的甚至生出了一丝轻快。
原来不管不顾的感觉这样。
她甚至觉得平时应该让郁恒教教她怎么骂脏话,不然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自己翻来覆去能用的词汇量也就那么一两个。
但也够了,已经和她平日里的形象天差地别了。
“知知!”梁莉满眼的不可置信,仿佛很是差异自己乖巧的女儿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反了反了,你反了天了!”季奶奶连着重重跺了好几下脚,口吻气急败坏,“小莉你听到了?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不孝女!不孝女啊!!”
季瑞鹏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