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杰诺觉得那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身影了。
现在他真正和一位医者住在了一起。
甚至还围观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治疗。
他仔细地观察了每一个人。瑞瑞、里维、接受治疗的人马太太、他松了一口气正在擦汗的儿子们。他试图从这些人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证明他也不知道要证明什么,也许是证明现在这样是不对的,或者说,现在这样不是一个正确的状态,或者随便什么。
这些人敬重瑞瑞吗?瑞瑞是否遭受了胁迫?这样的治疗是不是给那个人马带来了更大的痛苦?
这些问题好像无从考量无从下手,他也不敢问,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马一只手就能把他提起来。
于是杰诺沉默下来。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除了不断的练习治疗术,不断地向那位独角兽学习之外,还有了别的需要思考的东西。
瑞瑞之前将那位里维拉到了自己的旁边,小声说了一句“你注意保护我一下”,她知道那个人马会挣扎,会伤害她,可是为什么她还要这样做?而且既然是治疗,那配合不就是正常的吗,为什么要挣扎?
他不理解。
或者说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但是不愿意承认。
因为他觉得也许自己不会愿意治疗在途中会剧烈挣扎的病人。因为那会让整个治疗的过程显得非常不优雅。
一整夜辗转反侧,咬着尾巴的小雪豹在床上烙饼,翻来翻去的声音让他觉得更加烦躁了。
也许我应该和瑞瑞医生谈谈。
他想。
还要去看看那个人马的腿是不是真的在痊愈,说不定瑞瑞医生的治疗只是完成了一小部分,之后还有祝祷算了吧,估计没有,这应该就是全部了。
他想去看看瑞瑞的治疗成果。
如果是我自己的话,这样的伤势如果想要治好,恐怕一个月我会因为过于频繁地使用治疗,疲惫到没办法活动了。我不能理解她对于人马的治疗,也不理解为什么她丝毫不在意作为医者的尊严,但是我能看到,她同样收获了别人的尊重。
人马将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是一件非常非常少有的事情,象征着无比的信任和崇拜,如果接受了,她将收获一个至死忠诚的仆人。
她为什么不接受?
小小的雪豹觉得人类真是太难懂了。
他叹了口气,用枕头压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明天要找她谈谈。
他想。
·
房间里,斯维瑟眼睛瞪得老大。
他的尾巴握着一截炭笔,画在画板上的力度几乎能把画板拦腰斩断。
【他再发出一点声音,就一点】
画笔在纸上发出小小的吱的一声,奇美拉搂着熟睡的人类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