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东海龙族公主,竟然只想做个小女人,委实有些让人意想不到。许听潮倒是不觉得太奇怪,相处这百来年,敖珊什么性子,他已知晓得十分清楚。
东海龙族中多有自大之辈,尤其是那修成真龙之躯的,更看不上血脉驳杂的蛟龙同类。敖珊身兼龙凤两种血脉,想要化身真龙,困难至极,正是因此,尽管贵为龙王之女,也常受族人歧视。在旁人冷眼中长大,性情不免有些软弱。
敖珊平日里表现得雍容大气,其实不过掩饰罢了,说一句外刚内柔,当真恰如其分。许听潮之所以喜欢她,八成也是因为这点。
血妖对两人的想法,却是颇不以为然,但也不曾说什么,径直遁回仙府中,用混元同心羊脂玉壶洗炼自家真气去了。
冥海之上并不太平,许听潮也没问血妖借来都天血灵幡,只似往常一般,架起五色清云飞遁,因此将那玄冥阴风杖取出,刮起一阵淡黑色的怪风,旋在云头之外。休看此风颜色不深,却将云头五色全然遮住,半点痕迹不露!
这般遁行,却是安稳得很,一路遇见十几波聚众斗法的修士,都没有被察觉。
许听潮并未立时赶回苍龙泽,而是径直往西北行,打算与正从鬼仙门中赶来的钱处苍汇合。
这老怪已用幽冥鬼蜮巢穴和残破的和元玉傀儡,从贺松老怪手中换来两株九转玄阴莲,一小瓶九阴癸水,此刻正带着周辰五人的心腹弟子往这边来。
一路无事,半月之后,双方在冥海之上相遇。
许听潮抬眼一看,钱处苍正板着脸,身旁稀稀拉拉站了十七八个男女老少。
“小子,老夫已换得你要的东西,老夫的弟子和紫芸是否安好?”
这老怪还是似之前一般,十分不爽,许听潮也不欲他争辩,挥手将周辰五人和他的徒子徒孙放出。
“师傅?!”
“您,您还活着?”
周辰五个老怪早将自己的元神灯弄得熄灭了,门人弟子陡然见得他们现身,个个都是不敢置信!
一时间,师徒相认,乱作一团。
那钱处苍也好生安抚了门人弟子,又与梵紫芸说了会儿话,脸色才变得好了些。许听潮做事干脆,已让他生出些微好感。这老怪把手一挥,三个漆黑阴森的玉匣,一个拳头大的赤红玉瓶就从大袖中飞出,往许听潮飘来。
许听潮将四件东西接住,探入神念稍一查探,便满意收起。屈指算来,此番总共得了十二株九转玄阴莲,三小瓶九阴癸水,就算炼制九九丹时出点岔子,也足敷使用了。
这小子心情大好,也不干涉六个老怪和门人叙旧,与敖珊站在云头,小声说起话来。
“孽徒,你做的好事?!”
许听潮正与敖珊商谈炼丹的事情,耳边忽然传来周辰惊怒交集的吼声!抬头看去,只见这老怪正面色铁青,右手高高举起,要打面前一个柳眉婉约、身材娇小的女子!可惜作势半晌,手掌终究不曾落下,只气得浑身发颤,须发乱抖!
那女子瑟缩成一团,却倔强地抬头与周辰对视。她手中有几块碎裂的冥玉,应是某种玉符的残骸。
“说!这摄息符到底是谁给你的!”
周辰声色俱厉,正自逼问,解复斌和梵紫芸也各自惊怒出声!
“你在作甚?!”
“慈儿,门中哪个长辈指使你的?”
许听潮暗道不好,扭头看去,只见梵紫芸正捉住一面目和善的高挑女子的左手,这女子掌心之中,也有几块冥玉碎片;而解复斌则对面前一潇洒倜傥的俊公子怒目而视,此人右手紧握,其中有什么东西,自是不用多说。
这俊公子不似另两个同门师姐妹,在师傅面前显得颇为怯懦,解复斌怒火冲冠,他却双眉一挑:“师傅,弟子之前还不知您为何设法自行灭去元神灯,让门中以为您已陨落!现在看来,赤杖师伯猜得半点不错,这姓钱的到我门中换取九转玄阴莲和九阴癸水,本是不安好心!莫非,莫非您老人家和四位师伯师叔都与那通幽梦有瓜葛不成?”
“住口!”
解复斌倒不曾入那通幽梦,奈何元神中被许听潮种下妙品莲华咒,与奴仆无异,尽管许听潮以长辈之礼待之,心中还是颇有芥蒂,如今被说到痛处,双目瞪得铜铃般大,历喝一声,挥手拍在自家徒儿胸前!
这俊公子修为不过元神,如何经得住他击打?立时就口喷鲜血,飞跌数百丈!
不等站稳身形,又被一只漆黑大手捞住,带回解复斌身前!
解复斌满面狰狞,直似那择人而噬的凶魔!
那俊公子也是硬气,见自家师傅这般模样,索性两眼一闭,不打算做半点反抗!只是一张俊脸白得吓人,嘴角还挂了一缕黑血!
“三师兄,明镜纵然有错,受你一掌,也该抵过了!”梵紫芸心软,慌不迭地出声劝阻。
“老三,算了吧!”
周辰也意兴阑珊地挥挥手,面前婉约柳眉女子瑟缩退到一边垂泪。
到底是自家徒儿,解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