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或者说凝滞在半空中不动了,就连笼罩在戎都城上空的阴云也停止了翻滚,其中甚至包括一片刺目的闪电也凝固在了劈闪的那一瞬,所有的这一切都定格在了那一刻。
先前降落到戎都城中的雨水卷着淤泥残叶顺着戎都宽阔的街道哗哗地向前流去,不一会儿就全都泄到了道两旁的沟渠之中慢慢消退而去了,于是乎整个戎都城很快又恢复了暴雨侵袭之前的模样。
静寂的夜空下,一道明亮的紫线连天接地,下边穿透了大榕树繁茂的枝叶,上边没入阴云之中将其撕裂而开,一片银白的月华顺着紫线撕开的阴云裂缝倾泻到了戎都城中那棵古老的大榕树上。
当那道巨大的嗡鸣声突然响起在耳边之时,沐易就知情况又坏了,有什么事终究还是发生了,而当他冲到大榕树下,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只看到了那道明亮的紫线以及冲天而起的向左使。
精英殿的黑衣殿主与荆无伤,天工院的田稚以及丁不落早在沐易冲出之时就已经来到了大榕树下,随后焰青罗带着彩虹卫也出现了,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空,望向了那道醒目的紫线。
没有人行动,黑衣殿主没有动,田稚也没有动,他们所有人都只是站在那里静静抬头仰望着。
不知什么时候夜空上竟又聚齐了九轮明月,透过那道紫线所穿透的阴云裂缝,沐易突然发现明净的夜空中九轮圆月正散发着柔和的银光静静地挂在夜空之上,就如九轮玉盘一样异常的神圣。
九年一个轮回,恍惚间沐易忽然想到这似乎是他印象中第三次看到九月升天的异象。
第一次是在他十五岁那年,那个时候他与小白蛇还在裂谷底下,那个夜晚他躺在木屋的地上,头枕着门槛,小白蛇蜷缩在他胸前,屋中的床上却是他刚刚救起的绿裙女子,那一晚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然后就是在他二十四那年,那个时候他又返回了青阳镇,那个冬天青阳镇罕见地下起了沐易有生以来在青阳镇看到的第一场雪,同样是一个难忘的夜晚,那一晚,他同神隐族少女一直坐在后院中沐着飘飘洒洒的雪花看到了九月升空的异象。
而今晚却是第三次了,算算时间,难道他已经三十三了吗?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
本来沐易还应该看过一次九月升空的异象,但是他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大概那个时候他年纪还小,也或许那次九月升空没有发生什么让他记忆深刻的事,所以他脑海中一点印象都没有。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他竟度过了三十三个春秋,认真算起来,其实也可以算作是三十四个,沐易是年前冬月所生,那几个月勉强也可以算作一年吧。
戎都连降三夜暴雨,如此人们竟没发现这一年的九月凌空异象竟在这一晚上演了,而这又意味着什么?
似乎一切都太迟了,该发生的最终还是发生了,他们终究还是没有阻止住这一切。
向左使的身影早已没入夜空中消失不见,一边的焰轻罗不知回头与身边的人急促地说了些什么,说完后那人就迅速离开了这里,席君煜和林岑也来了,之后花夕颜也到了,到最后精英殿与天工院其他的人也陆续出现了。
然而不论有多少人出现,事情的结果已经注定了。
跟着黑衣殿主他们的身形穿过大榕树层层叠嶂的枝叶,最终沐易他们来到了戎都的东南角城墙之上,因为那道异常醒目的紫线就是从这里发出,然后穿透乌云连接到夜空之上的,一切都始于这道紫线。
然而那道紫线却也不是紫线,而是一道紫色光柱,之前远远的沐易他们无法看到紫线的全貌,现在靠近了他们才将这一切看清楚。
紫色光柱异常的浓郁,就如沐易之前所见的拜月神庭标志那般的妖冶深沉之紫,光柱下边连接着大榕树一根粗壮的枝干,那浓郁的光华甚至都融入到了枝干之中,上边光柱直接将笼罩在戎都城上空的浓厚乌云撕开一大片,露出了那九轮明月的光影。
在沐易他们所有人的前边站着一道孤独的身影,那是先他们一步来到这里的向左使,向左使眼盯着那道通天光柱,静静地一动不动。
隐隐地沐易看到紫色光柱中似乎有着一道人影在漂浮着,那是一个全身都布满了暗紫花纹的人,从脚底到头顶脸上,全身上下都是那种奇异的紫色纹路,而当沐易看到那人的脸庞之时,那人紧闭着的双眼蓦地睁了开来,一道幽黄的光芒从人影眼中一闪而过。
“拜月教主!”焰轻罗声音低沉惊惧道。
沐易没有见过拜月教主,也没有见过南陵侯,在香都城中他没有见过,在迷踪林中更是没有见过,但是沐易想想拜月教主在戎都当大国师当了这么多年应该不是眼前这个模样才对,如此只能说明眼前他们所看到的那个浑身布满紫色纹路的人才是拜月教主本来的面目,拜月教主是月魂一族的人。
月魂族的人就是这个模样吗?沐易也是第一次见到月魂族的人,却想不到是这个模样。
“天不亡我月魂人,月魂必将重临人世间,等了多少万年?从远古到上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