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早已落山,明月却未升起,黑暗吞噬了整片天地。
风暴已经慢慢逝去,苍茫的大漠寂静而辽旷,只有大战留下的一道道深沟巨壑如巨大狰狞的伤口一般呈现在世间,在慢慢诉说着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惊天大战。
夜晚的西漠寒冷凄清,瑟瑟的寒风不住呼号着卷过沙丘,卷起丘上黄沙填向远方的深沟。
在慢慢狂沙之中,一道身影低头单膝跪在地上,胸前两个大洞正不住汩汩往外渗着鲜血,看着异常的惨烈。
“为什么?”
人影缓缓抬起头来,被散乱开的黑发遮掩而住的面庞逐渐显露出来,这人赫然就是南惊云。
先是被沐易棍头上突现的利刃贯胸而过,后又被噬魂珠凌厉地穿透,南惊云修为固然深不可测,但受此致命两击,还是瞬间重伤倒地不起了。
而站在南惊云身前的却是噬魂兽那头大凶,此刻这头大凶脸色同样惨白一片,左边胸腔向内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几乎紧贴在了后背之上。
这头大凶固然侥幸不死,但挨了沐易惊天一拳,也同样受了重伤。
“你们人族有句古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座深以为然,既能坐享渔翁之利,又何必劳心费力,多费手脚?”噬魂兽淡淡道。
“为什么?”然而,南惊云依旧如此问道。
闻言,噬魂兽不觉猛咳出几大口淤血,然后眼神蓦地一寒,抬头狞笑道:“吞天既死,怎能留你活在世上?”
与此同时,噬魂珠突然从虚空中闪现化作一道细不可见的黑线,于电光石火间没向了南惊云的后脑勺。
轰!
虚空陡然炸裂,一道漆黑的裂缝显现在南惊云身后,将飞来的噬魂珠吞噬入内,而南惊云冷冷地瞥了一眼大吃一惊的噬魂兽,向后退去。
而当南惊云的身形没入漆黑裂缝之后,裂缝陡然消弭于无形中,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偷天换日,还是大意了。”
收回噬魂珠,噬魂兽望着空寂的夜空叹息道。
相比于噬魂兽这头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沐易与南惊云还是嫩了点,这头老奸巨猾的凶兽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让他们互相拼杀,而待到他们两败俱伤之际,噬魂兽却突施辣手,以雷霆万钧之势轰杀二人。
姜还是老的辣,活得久了,就是一头猪都能成精。
“噬魂,你杀了他,我要你死。”
就在噬魂兽准备离开这片凄冷的沙漠之时,西南天际陡然传来一道清冷愤怒的声音,响天彻地,轰然炸响在噬魂兽耳边。
那一瞬,噬魂兽惊恐欲绝,面若死灰,想要立刻转身遁入虚空,但他却发现自己身形定在虚空动都无法动一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雪白的匹练穿越天际射向他的眉心。
“魔皇息怒!魔皇三思!”
却在此时,又一道低沉的声音跨越虚空,从东北方向传来,震动天地不住嗡嗡作响。
啪!
雪白匹练急剧颤动了一下,最后略一转方向狠狠地抽在了噬魂兽身上。
一抽之下,噬魂兽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嘴里喷着鲜血,直接被抽飞,不知没向了何处。
“滚!”
“都滚!”
愤怒的声音响彻天地,刚刚陷入寂静的无边沙海之上重又掀起滔天飓风,漫漫夜空之下,整个西漠几乎都陷入了混乱与飞扬的狂沙之中。
南方天际之上一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影在那道怒吼声过后,脸色忽地大变,然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形翻滚着直接横飞向天外。
黄沙一直在呼啸着,天地也越来越暗,一道纤细的身影携着遮天盖地的宏大气息久久游荡在冰冷的沙海中。
“我来迟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你在哪里……”
嘴里不住喃喃呼唤自责着,晶莹的泪珠止不住地从颊上滑落,滴落到混浊的沙土中。
源自心底久久地呼唤,可最终回应的却是天地大漠的冰冷与沉默,生死不知,天地之大,何处可寻?可即便只有一丝找回的希望,即使是踏遍这片沙海的每一个角落又有何妨?
发生在西漠中惊世大战结束后的那一晚,整个西漠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有的只是无尽是死气与冰寒。
那一晚整个西漠都刮起了连天的沙尘风暴,沙暴一直持续到第二日,直到午后才缓缓平息下去,沙暴虽停,但笼在高空之上的风沙却未散去。
整整一天,日光都没有重临这片荒芜生机的沙海,从早到晚,天地一直都是黄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然后在第二日傍晚时分,离都与岐都之间广阔无际的沙漠中突然开始下起了血雨,细雨纷纷,绵如牛毛,却呈现出淡淡的血色,如天泣血泪,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血雨下了整整一晚,一直到第三日太阳逐渐升起,重临这片大地才慢慢停下,那一晚有在西漠中的人族许多士兵事后曾说半夜时分,整个天地间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