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
公主府外,二百黑甲剑戟军士列队站成四排,整齐沉寂,如同一根根刺入地面中的钢钉一般。
在黑甲剑戟军士们的正中间,有一辆三马大车,车厢华丽,雕漆滚金,轿帘串珠,在车后还有十几口大箱子,十几个侍女,这应该是洪正王给靖公主带的陪嫁。
公主出嫁,当然就要有公主的排场,不然丢人的不是靖公主而是洪正王。
府门大开,靖公主盛装走出公主府,在公主府的门口驻足,一炷香之后,靖公主大步向前,没有回头看一眼。
这座公主府已经牢牢烙刻在她的心中,娘的面容她回忆不起来了,那是因为娘死的时候她太小,不善记忆,但是现在,这栋房子,一砖一瓦都被她牢牢记住,她走到哪里,就将这栋房子带到哪里。
今天来送靖公主的人不多,三三两两而已。
早管事站在门外,擦着眼角,早管事的儿子早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不能轻易离开火毒城,万一早到回来找不到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早管事此次不能跟着靖公主去京城,不过早管事在公主面前许诺,等早到有消息了,一定去找公主。
一直在公主府,现在却已经和公主府彻底隔绝了关系的那些仆人们也都长吁短叹,插着袖子蜷缩着身子,脸上神情各个都不自然。
除此之外,来送靖公主的还有二王子和四王子。
这并不出乎靖公主的意料之外,你的仇人往往比你的亲人更加惦记着你。
看到靖公主走出来了,四王子当即迎上来,皮笑肉不笑的道:“妹子,此行京城路途遥远,哥哥我来给你送行了。”
靖公主闻言,微微一笑,面容如花朵般绽放,道:“有劳了。”
四王子不由得一愣,皱起眉头来。
他是来看靖公主生不如死的表情的,靖公主怎么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半点不妥?这个时候的靖公主不是应该失魂落魄生不如死么?他得到的消息也是这么说的啊。
二王子一副酒色过度,病恹恹的神情,如同洪正王一般眯着眼睛,一张阴白的面孔中闪过一丝异色,开口道:“妹妹,我已经请示父王,你反正已经走了,这座公主府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了,啧啧,这片宅院我早就相中了,我要将这里的所有的建筑都拆掉,听说你的闺房中藏书数万,正好用来生火给哥哥我暖手,你不介意吧?反正也带不走,留着也没用,你说是吧?”
说着二王子朝远处一摆手,笑道:“这不,人手我都已经带来了。”远处当即有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奴仆手持各种拆房工具走了过来,如同虎狼豺豹一般冲上去。
这些奴仆们显然是拆房子的行家,手法利索,再加上公主府年久失修,原本的高墙厚瓦早就残破不堪,下就将公主府的大门给拆了个七零八落,砖瓦落地,如大雨瓢泼,砸在芭蕉叶上,哗哗响成一片。
靖公主身旁的郑守胸膛剧烈起伏,伸手入怀,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动了要一刀将二王子刺死的念头,并且他有把握能够做成这件事,因为两者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郑守不由得看了靖公主一眼,随即,郑守愣了愣,马上就要摸到刀柄上的手,也停了下来。
郑守没有在靖公主脸上看到愤怒这两个字,相反,他看到了一种淡然。
靖公主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依旧没有回头,只是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二哥,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在这里重建一座公主府,你最好将里面的东西都给我留好,这或许能救你一命!”
说完靖公主一撩轿帘,进入马车,紧接着马车在隆隆拆房之声中远去。
四王子呆呆的看着靖公主的马车,二王子若有所思,眉头拧起一个疙瘩。
“这贱婢当真不知死活,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竟然还死鸭子嘴硬,她竟还敢口出狂言,真真气死我了!”四王子忽然暴跳如雷般的喝道。
二王子双目眯成一线,忽然一摆手,那些拆房的下人们纷纷停下,好奇的看向二王子。
二王子缓缓开口道:“把公主府的东西都搬出来运到府中大库里,所有的东西,就算是夜壶也给我留着。”
四王子不由得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二哥,你竟然被那个贱婢给吓住了?”
二王子看了四王子一眼,淡淡的道:“吓住?还真有那么一点,这贱婢毕竟是去京城做三皇子的妃子,哪怕有一万个不可能,我也要小心谨慎,万一这贱婢开窍了,万般讨好三皇子子,说不定她就是以后的皇妃,不可不防,公主府这些垃圾,暂且留着而已,反正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四王子若有所思,随后开口道:“二哥,你给她留着这些东西,那贱婢就不会对付你,但她万一要是真的混出个名堂来,我岂不是惨了?”
二王子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四王子双目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冷芒杀念。
靖公主的车队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方荡已经骑着一头虎兽等在这里,在方荡旁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