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惠娘的案子要看,她走过去,把锦衣卫送来的几页纸看完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慎重。
岳城看着她道:“怎么了?”
阮棠在纸上点了点,这里正写着,许惠娘的贴身婢女,名叫碧柳的,诗会当夜也是有了寒热症状,但三天后自愈。
“我觉得她,可能已经是长生不老人了。”
岳城脸色微变,“长生不老?”
阮棠比他更吃惊,表情一下怔住。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岳城方术厉害,她潜意识里一直觉得他是知道不老族的,但没想到他的样子却像是头一回听说。阮棠反应过来,如果他真的知道长生不老,那许惠娘的案子也不需要她来提醒。
岳城目光紧紧盯着她,忽地笑了笑,“你知道的不少。”
阮棠嘴巴动了动,脑子飞快运转,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这个。
岳城却已经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叫来小厮。
阮棠知道他想做什么,紧跟着他出去。到了门口,岳城突然伸手点她的额头,“回去,别添乱。”
小厮寒毛直竖,垂着头不语。
阮棠犹豫着张口,“那个丫鬟……”
岳城沉声道:“不关你的事,回去睡觉。”
阮棠无语,眼角瞥到小厮脸色苍白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她闭嘴不再说话。
岳城大步离开院子,走到外面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打量似的朝小厮看去。小厮腿微微打颤,但脸上却镇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去牵门前的马。
阮棠回到屋里,心里有些乱,看岳城的举动就知道他一定是去找那个丫鬟了。阮棠不知道刚才脱口而出的一句给那个丫鬟带去了什么,她既愧疚又担忧。更让她在意的是,长生不老的事由她揭露给岳城,难道是她无形中引导了他的转变。
岳城一夜未归,阮棠也没睡好,整晚做着荒诞的怪梦,她在黑暗的通道跑着,看不清前方的路,回过头也是茫茫无边的黑暗,跑了不知道多久,看见前面有个背影,阮棠高兴地喊:闻玺。他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她却怎么也追不上。
……
天色刚亮,岳城坐在一户农家院子里,身后站着两个年轻卫士,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有些兴奋又有些恐惧,不过这些情绪都被他们压抑住,并且眼中满是敬畏地望着岳城。
农家距离城门较近,偏僻安静,屋内突然一声惨叫传出,是个年轻女子。
两个卫士面色微变,岳城却恍若未闻。
片刻之后,屋里跑出一个卫士,面色黑沉,他在岳城耳边悄语两句。岳城颔首,略一沉吟,他起身拍了拍衣袍,招手让两个卫士上前,“看好里面的,有什么差池就拧了你们的脑袋。”
这本就是他在应天府培养的亲信,当下没有二话领命。
岳城转头看了一农家,打马去皇城。
入宫先去东宫拜谒,朱允炆正从殿内走出,见到岳城招呼他一起去见朱元璋,两人一行走一行说着话,黄子澄跟随在后,抬头看了一眼岳城身后饼没有说什么,自从狩猎回来,黄子澄已经甚少在皇太孙面前谈论岳城,只是心中警惕丝毫未减。
朱允炆在谨身殿外遇到为朱元璋诊脉的太医,停步问了两句,得知朱元璋前几日的不适已经好转,朱允炆神色也轻松几分。
他入殿之后不就,就有宦官前来传唤岳城进去。
岳城进去后,朱元璋指着他先和朱允炆说了指婚的事。朱允炆面露喜意道,“他早该成家了,府中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朱允炆与岳城同岁,长子已经快要两岁。
岳城面露微笑,笑意并未达眼里,三人同殿而坐,聊了一会儿家常。
朱元璋年迈体弱,精力不济之下把部分国事交给朱允炆处理,此时挑了些紧要的问询,朱允炆一一作答,朱元璋抚须,点了点头。他一生征战,自知治理百官手段严苛,朱允炆却有仁君之风,行事与其故去的父亲朱标类似。虽然朱元璋认为其手段感觉太软缺乏震慑,却也不愿过于打击他的信心。
朱元璋双目微睐,对朱允炆指点了几处,视线瞥到岳城身上,暗自思量近日来一直考虑的问题,让他留在朱允炆身旁是利还是弊。锋利的宝剑,若是把握不好,却是容易伤到自己。
岳城感觉到他不着痕迹的大量中蕴含的危险气息,面上丝毫不露,恰到好处地显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朱元璋和朱允炆谈完正事已有疲惫之色,朱允炆告退起身,朱元璋让岳城留下。朱允炆没有多想,他私心还想让岳城与朱元璋亲近些。
看着朱允炆离开,朱元璋语气严肃了些,“朕见你方才面有异色,可是遇到什么难处?”
听着像句关心的话,岳城心中讥笑,依旧是踌躇难言的神情。
“你与一般臣子不同,有什么不可直言。”
岳城听到这句,道:“请陛下屏退左右,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让他人知晓。”
朱元璋神色阴晴不定,良久,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