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
她抬起眼,看见他如同刀削般英挺俊气的下颌线条。
“你好像瘦了。”
闻玺说:“你更瘦,都轻的没分量了。”
他抱着她在冰面上行走,冷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子般,还飘起了雪花,阮棠有些不适,在时空中游走一圈,精神上的疲乏化成了头疼,就好像有人拿着小锤在敲打她的脑子。
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刚才有天谴的雷跟着我来了。”
闻玺说:“已经消散了。”
阮棠心想哪有那么容易,可光听着他的声音就觉得安心,她就不再考虑天雷,转而问,“崔茗呢?”
“他的气息和你一起消失,没有再出现过。”
阮棠想了想说:“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他,他撑不住,在时间流里魂魄散了,全是一点点的光,像萤火虫。我感觉那好像是臧天镜的力量被打散了。”
闻玺缓缓走着,穿过一片狼藉的狭道,前几日有过小范围的雪崩,这里堆积如山的骸骨又重新被封在雪下。他走过的地方留下脚印。他的手臂很稳,阮棠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你要想把臧天镜的力量收拢应该也容易。”闻玺说。
阮棠摇头,“我感觉那些光好像很亲切,但是不想要。”
“为什么?”
“刚才我感觉到,如果把臧天镜的力量收集齐了,我可能会拥有更多力量,但也会被天道所忌,惹来灾祸。”
闻玺略有些意外,忽然将她往上抬了抬,低头在她额上亲吻一下,“做得好。”
阮棠问,“那些力量散落在时空流里,会去哪里?”
闻玺道:“或许有一部分会被时间磨地消散,还有一部分可能会散落到各个时间的哪个地方去。”他笑了一下道,“说起来,你和崔氏并无血脉关联,却有通术天赋,或许就是出生的时候被臧天镜的力量所影响。”
“啊……”阮棠感叹,心想,因因果果的,还真的已经是一笔糊涂账了。
闻玺找到入山时躲过的那条冰缝,钻了进去,风雪挡在外面,他们带进来的包裹还放在角落里,已经被冻地结结实实,像冰疙瘩一块。
他把阮棠放到地上,走过去手里燃起一小团火焰,解冻包裹,翻出睡袋和锅子,还有一小袋压缩食物。他埋锅烧雪,又放了点吃的进去。
阮棠头一阵阵地胀疼,是施展通术耗费太多精神的后遗症,她的身体都冻麻木了,躲进冰缝里才恢复些知觉,她既然动弹不了,干脆就看着闻玺动作。
等吃的烧在水里糊开,闻玺让她先吃一些。
阮棠吃了几口热乎东西,身体回暖。闻玺把火堆架好,拿过锅子把她剩下的全吃了。阮棠看着他,目光变得有几分悠远,似是想到了什么。
闻玺吃完后稍稍收拾了一下,过来把她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地给她搓手脚。阮棠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你怎么不问我着三天去了哪里?”
闻玺双手罩着她的手掌,揉了揉,“平安回来就好,你现在状态不好,等恢复了再说。”
阮棠垂眼看见自己的手,肉眼可见地瘦了许多,几乎是皮包骨头的状态,她刚才没注意,现在一看见倒先是一惊,“才饿三天就能成这样?”
闻玺摸摸她的头,“是你精气神耗费太过,身体也跟着消耗了。”
阮棠若有所思点点头。
闻玺把她放进睡袋里,“睡一会儿,风雪过了我们就走。”
阮棠闭上眼,头还疼着,躺了好一会儿还没睡着,她又重新睁开眼,对上闻玺深邃专注的目光,她怔怔地回视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
“睡不着?”闻玺把她凌乱的头发稍稍捋顺。
“……闻玺。”
“嗯?”
“你不是人格分裂对吗?”
闻玺沉默了一下,“以前和你说过,不是你认为的人格分裂。”
“……林志远被郑炎的魂寄生后,体内就有两个不同的魂魄。你也不是那种情况吧?”
闻玺微微眯了下眼,俯低了身体,几乎贴着她的耳畔说,“不是。没人可以和我分享身体。”
阮棠有些迷惑,但也有所顿悟,不过一直沉甸甸压着她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她一瞬不放地看着闻玺,从他的目光,神态,还包括形体动作去寻找过去两年熟悉的样子。
闻玺把她半抱起,一股淡淡的暖气从他身上传递过来,“乖,先睡一会儿,你快撑不住了。”
阮棠也知道身体情况不好,但头胀发疼,精神再疲惫也睡不着,她轻声说,“我头疼。”
闻玺环着她,怀里轻的掂不出分量,才三天的时间阮棠就已经瘦脱了相,两颊微凹,眼睛倒显得越发的大,脸色白的像纸,她说话的时候,睫毛轻轻颤动,整个人就像是外面的冰棱,透明而又脆弱。
闻玺的心有些揪起,看着她的模样就觉得分外难受,他伸手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