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只知道我最近疲于应付陛下,不知道那次我出宫又打造了一只铁盒子,并将它藏在了茅房净桶下面的地砖里。吃一堑长一智,宝松事件后,你不该指望我会在你身上栽第二次的。”长安自言自语一般絮絮道。
暗夜漆漆北风呼号,风卷起林中的雪沫,扑在脸上格外的冷。
“你我相处了这么久,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你确确实实教会我很多东西,说实话,我真的不想杀你。但是今夜之后,你我不可能继续相安无事地在同一个屋檐下共事了。我原该将你活着交给陛下处置,但是,陛下刚刚新婚亲政,在这个当口若因为你而使他与太后之间产生龃龉,不妥当。所以,你,还是由我来亲手了结吧。”用刀会在地上留下太多痕迹,所以长安解下自己的腰带,将他翻过身去面朝下,腰带套上他的脖颈,一腿跪上他的脊背,一边用力收紧腰带一边道:“师父,黄泉路上你慢些走,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罗泰,我迟早送他来陪你。”
说完这句,长安再没有多言,待到郭晴林被她勒得再无一丝动静后,她放松因长时间用力过度而十分酸疼的手臂,伸手摸了摸他的颈动脉。
皮肤还是温热的,然而经脉的搏动,已经停止了。
长安从他背上下来,将腰带束好,忽觉脸上有些痒痒的,她伸手一摸,才发现居然一片湿濡。热泪淌过冰冷的皮肤,那一点微痒便是由此而来。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眼泪,长安怔怔地在郭晴林的尸体旁边呆了一会儿,最后自嘲地一笑,起身将郭晴林腿上和树干上的短箭全部收起来,然后将郭晴林的尸体拖到十丈开外的树林深处,用雪埋上,随后若无其事地回了长乐宫东寓所。
心中想着绛雪轩,她去敲了蹴鞠队的厢房门。
袁冬从屋里出来,见长安面色苍白,帽子和双肩上落了一层积雪,似是已在外头逗留良久,不由的目露惊诧。
“叫上三个你最信任的人,去杂物间拿上铲子,跟我走。”长安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袁冬遂叫上三名太监,拿了铲子跟长安出了长乐宫。
长安带着四人一路避着巡宫侍卫来到梓树林里,在靠近假山群那一侧的林边停下,道:“就在这儿,挖个七尺长三尺宽六尺深的坑。”
其中一个太监闻言抓了抓头,道:“安公公,这也没带尺,不好量啊。”
长安道:“能埋进去一个人就成。”
三名太监悚然一惊,那边袁冬却已经开始低头铲土了。
坑挖好后,长安带着他们来到郭晴林的尸体旁,示意他们把雪扒开,把尸体抬去埋掉。
雪还在下,树林中光线昏暗,几个太监一开始没看清尸体面貌,只是根据帽子等物知道是个太监而已。但抬到树林边上时,光线亮了一点,抬着尸体双臂的太监低头一看,发现死的居然是郭晴林,登时吓得腿一软跌倒在地。余者也是心跳加速面色惶然,包括袁冬也不例外。
“怎么了?”长安在一旁冷声问道。
“没、没什么。”事到如今,袁冬等人知道自己是脱不了关系了,遂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手忙脚乱地将郭晴林扔进坑中,将土填满,又去附近铲了点雪覆在坑上。
把人埋了,长安带着四人回到长乐宫东寓所,看着四人回了蹴鞠队的厢房,长安却又转身走到紫宸门上,对守门的侍卫道:“今夜除了杂家之外,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宫。”
侍卫们虽不归长安管,但都知道长安和褚翔的关系以及在御前的地位,于是便都应了。
长安出了长乐宫来到长秋宫慈元殿前,找到正在当差的褚翔,对他附耳几句。
褚翔震惊地看着长安。
长安道:“事已至此,你帮不帮我?”
褚翔看一眼紧闭的殿门,捏了捏拳,叫来一旁当值的侍卫队长,令他们好生戍卫慈元殿,自己跟着长安离开了长秋宫。
太后的教导
一夜大雪,下得足有一尺多厚,完美地将皇宫里的千疮百孔统统掩盖了起来,颇有些粉饰太平的意思。
在慈元殿前的廊下等着帝后出来的时候,长安就如所有心理素质过硬的杀人犯一般,不仅没有丝毫惶恐不安,甚至还有心情与长寿交头接耳地议论皇后带来的丫鬟哪个最漂亮。
一夜未睡的褚翔站在一旁,眼底布满了血丝,兔子似的看着长安。慕容泓大婚,身为慕容泓最信任的保安队长,他这阵子也是忙得够呛。
两刻之后,慕容泓与赵宣宜一前一后从殿中出来,殿外诸人跪地向帝后行礼。
“郭晴林呢?”慕容泓令众人免礼后,问站得离他最近的长安。
长安恭敬道:“回陛下,郭公公不在东寓所,也未出现在此处,奴才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一旁的赵宣宜听到她声音,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慕容泓没再多问,带着赵宣宜与一众宫女太监往长信宫去了。
大婚第二日,帝后是要去朝见太后的。
天底下最尊贵的三人聚在一起表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