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大人,不可!”
左正阳抱着手臂,靠着墙喊了一声,跨出门的闵常文看他一眼,双唇紧抿。
“我不愿老友连碑文都没有,你也不愿吧?”
敞开的房门,风吹进来,原本还要劝的左正阳闭上嘴,看去那边书生,沉默的将头一偏。
“是的,也罢,今日的事,左某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陆良生抬手朝他一拱:“谢过左千卫。”说完,便是与闵尚书一起走出小院,门房见老爷与书生出来,急忙将院门打开退到一侧。
“良生这就走吧。”
两人出来闵府,看到门外候着的道人还有一头老驴,闵常文愣了一下,大概也没想到还有旁人也在。
“嘿嘿,闵尚书你这什么表情,不记得我啦?”道人也不客套,随意拱了拱手。
闵常文失笑了一下,还是朝他还了一礼,老驴踢踏几下蹄子,哼昂哼啊的叫了两声,像是提醒他,自己也是‘熟人’一般。
“那边什么人?!”
就在三人聚拢,官府舍道一侧,巡逻的一队士卒看到这边异状,挎着兵器、衣甲咵咵的跑来。
“我乃吏部尚书闵常文,尔等可认识!”
“呃……真是闵尚书,卑职见过尚书大人。”
为首那对官连忙拱手躬身,还是机警的瞟了一眼旁边戴斗笠的身影以及道人、老驴,便是挥手带队离开。
脚步声远去,陆良生方才抬起脸来,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不愿让闵常文受到牵连,三人也不再寒暄,带着这位尚书,驭使隐身穿墙法术径直去了城北郊外。
清月高挂,游云缓缓游移。
哇哇——
乌鸦栖息树枝发出几声渗人的夜啼,咔嚓的枯枝断裂响动里,泛红的眸子眨了眨,下方有三道身影,身后跟着一头驴走过荒凉的林间,出了小树林,借着清冷的月光,能见到一堆堆坟包延绵开去。
“这里就是北郊乱坟岗了。”闵常文的声音在三人中叹了出来。
陆良生松开缰绳,行走在杂草丛生的坟头间,不少坟包被野兽刨开,里面尸骨都暴露在外,一些草草掩埋,还能看到草席暴露在外面,也有刚挖好的坑洞,想来还没来得及将人埋进去,仍由尸体躺在一侧。
书生闭了闭眼,手轻抬,向坑洞一挥,法力将那具尸体连带草席送进坑里。
“老孙,帮个忙,把这人埋进土里吧。”
“你……又使唤我。”
孙迎仙挪挪嘴,不过还是运起驭土的道法,将周围松散的泥土一点点移去,将尸体掩埋。
另一边,闵常文带着书生走去前方,在最中间的一个位置停下来,看着面前最大的一座坟包蹲下来。
“叔骅公,你学生看你来了。”
陆良生阖了阖眼,忍下心里的难受,轻声道:“闵尚书,你让开。”
面向坟包,双手一抬,坟堆上的泥土陡然一震,就在闵常文的目光里,那对抬起的手左右一分,坟土顿时裂开,犹如水流一般向上翻涌,片刻就见一具棺材被活动的土壤推举了起来。
见识过隐身穿墙之术,闵常文多少能压住心里的惊叹,看着那具棺材,嗓音有些哽咽。
“我不愿老友尸身被野兽破坏,便使了一些钱财,才买通下葬的人偷偷换上。”
“良生代恩师谢过闵尚书。”
陆良生压抑情绪,朝闵常文拱手谢了一番,走去棺椁,手抚在上面,喉结酸涩的滚动,极其低沉的开口唤了一声。
“良生回来看你了。”
然后,手掌嘭的侧击在棺木一侧,另只手把住下面边缘,硬生生将装有叔骅公的棺椁举了起来,抗在肩上!
“恩师,想不想俯瞰这座城池?良生带你去。”
不等闵常文反应过来,陆良生扛着棺椁,脚下一蹬,身形唰的跃进了天空月色里,刚埋了尸体的道人拍去手灰尘,就听到腾空的声响,远远望着高高飘过月色的身影。
“喂喂,老陆!”
“陆良生!!这就跑了啊?!”
响彻的声音在夜风里回荡,呼啸的风声里,城墙上的士卒听到木业啪啪抖动撞击的声音,纷纷抬头,就见一道身影扛着长形的东西飘过了他们头顶。
“不好,有妖人进城!”“朝皇城那边去了!”
“快吹响号角!”
有声音呐喊,一个士卒站到墙垛,朝城楼挥舞令旗,下一刻,固在墙垛上的牛角号吹响。
呜呜~~~
号角声悠远苍凉,皇城城墙上,守城的将领大声嘶喊,一队队士卒匆忙调动,纷纷架起弓箭朝向城池,然而,并不知道来人是从天空过来。
轰——
扛着棺椁的身影落在城墙一段,激起的尘埃、砖屑哗的朝四周推开,气浪将附近几名士兵吹的人仰马翻。
陆良生扛着棺材半蹲起身,看也不看周围举来的刀剑枪矛,迈开脚信步而行。
一个士兵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