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陆你离家这段时间,你是不知晓,布下的聚灵阵,本道可是又给你改了不少地方,尤其是你那童子明月,本道可是调教了一番,现在厉害了,既会道法,还会妖术,那真是人挡杀人,佛当诛”
啪~
旁边伸来筷子敲在道人头上,“闭嘴!”
满满当当的灶间,围圆桌一角的孙迎仙抱着脑袋缩紧脖子,躲闪‘凶恶’的陆小纤,令得陆良生、陆老石、李金花、聂红怜、猪刚鬣笑出声来。
原来道人没事就往小泉山跑,闹出笑话,难怪院中不见明月,却是在小泉山提防他。
灯火昏黄,摇摇曳曳照着灶间几人的影子投在墙壁,蛤蟆道人爬在灶头油灯下,趁着没人注意唰的弹出长舌卷过一块肥肉,拉进口中,两颊一鼓一收咀嚼,蟾眼也在盯着柴堆上收拢翅膀的母鸡。
圆桌说笑一阵,陆良生放下碗筷,笑呵呵的说起之前旅途的见闻给家人听,至于法力失去的事,并没有说出来,免得二老担心。
吃过晚饭,红怜让陆良生先去休息,她留下来帮忙收拾碗筷,后者关上灶房的窗户,点点头,走去外面,在父亲身边坐下来。
月光洒下银辉,精制的小院间,虫鸣响在菜圃。
也能听到灶间的母亲和红怜断断续续聊着家常,颇为融洽,偶尔说到重要的地方,声音刻意的变得很小,随后传出两人呵呵的笑声。
肥大的猪刚鬣收起肚子侧着身一点一点从灶房挪出,勾肩搭背的跟道人就往阁楼上跑,片刻,楼梯中间转出陆小纤的身影,环抱双臂盯着他俩。
心急的猪刚鬣陡然露出蒲扇大耳,长嘴獠牙,想要吓跑小姑娘,然而,迎来的是一巴掌拍在他头顶,猪刚鬣捂着脑袋愣在原地,半响都没回过神来,就那么看着道人被拉着耳朵,去了房里。
陆良生笑着看着院中发生的一切,比任何东西都拥有。
起身走去水缸洗漱,头上哗啦啦一阵书页的响动,几本乏黄的书册被扔下来,呵斥声里,孙迎仙抱头鼠窜下楼,掏出一张黄符,轰的将那几本书点燃,抬头望去,‘凶恶’的陆小纤叉着腰站在栅栏后面,颇有母亲李金花几架势。
檐下的陆老石扶着车轮子,看着道人吃瘪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被妻子从灶房出来,扯住耳朵,一声不吭的拉走了。
儿哼昂哼~~
老驴从驴棚探出脑袋,嘲笑般嘶鸣,看到妇人盯来的目光,连忙将头缩了回去。
蛤蟆道人一身长袍拖地,负着蛙蹼,咀嚼着饭菜一摇一摆从灶房里出来,见到这一幕,哼哼呵呵,摆头笑了两声,陡然,视线阴了下来,猛地一转身,花白的母鸡张开羽翅朝他飞奔过来。
又是一场昏天黑地的大战,一路从灶房门口打到灶头下面,日月无光,难分胜负
小院热闹喧哗,栖息院中柏树的鸟儿飞下水缸边,籍着地上的火光,看着蹲在地上抽泣的道人、屋里妇人被训的陆老石、还有传出嘈杂厮打的灶房,充满好奇。
夜渐渐深邃,小院渐渐安静下来,猪刚鬣跟着道人回了阁楼间,陆小纤自个儿一屋就在兄长的旁边。
灯火燃起,照亮窗棂,陆良生耳边终于清静了,拿过书本坐到书桌前翻看,身后,莲步踢着裙摆轻柔进屋,将床头的油灯放到书生旁边。
红怜安静的在一旁坐下,看着陆良生一字一字解读内容,门扇打开,蛤蟆道人挽着袖口,沾着几根鸡毛气咻咻的进来,打开书架隔间小门,抱出一床小被褥爬去床榻,枕头旁铺开,看了眼桌前的男女,哼了哼,裹着被子转去一个方向睡去。
陆良生、红怜两人对视,嘴角都抿出微笑,不久,不打算离开的女子,走到画前一转,钻入墙壁的画里。
书生阖上书本,疲倦的伸了一个懒腰,脱去衣袍,吹灭了灯火,舒服的躺去床榻,听着外面一阵一阵的虫鸣里,也有传来红怜柔柔的声音。
“公子,安寝。”
床榻响起轻微的鼾声,画幅上,红怜飘了出来,坐到床沿,籍着窗棂照进的月色,安静的看着爬满倦意的男子脸颊,伸出玉指替他压了压被角,悬去床榻里面,轻轻靠着陆良生睡在一侧。
撑下巴,指尖轻柔抚过他额头、鼻梁、嘴唇,温柔的哼出绵柔的曲儿。
“初见少年坐与窗前,看那书万卷却染一身风华
青灯酒两盏,谁知君忧烦”
月色清辉笼罩延绵山麓,呈出一片静谧。
时间过去,破晓的金色从东方沿着山峦过来,推开黑色的边沿,将山脚下田野、村子包裹进去。
大红鸡冠的雄鸡跳上地上横木,仰头长鸣,高亢响彻山村。
喔喔哦喔噢——
寂静一夜的山村渐渐有了人声,陆良生醒过来,一侧的被褥还有清香残留,走去墙壁画幅,红怜已不在里面,想必天没亮回到庙里去了。
推开房门,蛤蟆道人站在水缸边,抬起头,微张着嘴‘咕噜噜’的漱着喉咙,阁楼上,道人打着哈欠,黑着两只眼圈,与猪刚鬣下来,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