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晃着的一双小脚停下,清风歪了歪头,,瞅着对面两个大胖子,小嘴一撅‘哼’了一声,站起来叉起小腰。
“我师尊上达天道,下挽九幽,轻而易举,本道童得师尊指点两个甲子,马上你们就知晓厉害!”
呯!
猪刚鬣收回拦在胖和尚面前的钉耙,听着那边小人儿的稚嫩童音,将九齿钉耙顿去地上,嘴口张合,笑出声来。
“小娃娃好大的口气,你家师尊了不得,那也要看在谁的面前,快让你师尊出来,他若有些世面,必然认得你家猪爷爷!”
一旁,法净和尚看着岩石上叉腰的小孩,他在当年贺凉州大旱,救过许多这般大的孩子,一时间犹豫起来。
风拂过林野,沙沙的枝叶抚动声里,清风见一人一妖不退,捏起小拳头敲去眉心两下,周身嘭的卷起一道白烟。
下一刻,有凶兽嘶吼咆哮。
“嗷昂——”
白烟弥漫,陡然震散开去,一头白额猛虎伏于岩石上面仰头狂啸,轻轻一跃,硕大的掌垫无声的踩在泥土,昂首阔步迈开几步,斑斓皮毛抖动,张开血盆咧出獠牙,又是一声厉吼。
“吼!!”
山林震动,林间哗啦啦的翅膀扇动,鸟雀密密麻麻的窜出林子,惊慌的飞去远方。
霎时,咆哮的猛虎一变,身形胀大,白烟里,一条长鼻高高翘起探出,犹如树躯的柱形长腿落下来,重重落在地面,那边,猪刚鬣、法净和尚只感脚下传来微微震动,视野对面白烟散去。
一头白象甩着长鼻,亢鸣走出。
法净神色沉了下去,伸手卷过胸前佛珠时,猪刚鬣按住他肩膀,拄着钉耙走到前面。
“哼,变化之道,俺老猪见过的两个,都比你这毛孩子早几百年!”
大手一揽,将胖和尚挡去后面。
“后面去,俺老猪有经验!”
法净眸底,映出一旁的猪妖,身形陡然鼓涨起来,渐渐拔高,周身上下,一丝丝妖气越发浓郁,肉眼可见的袅绕升腾。
“小毛孩,看好你猪爷爷”猪刚鬣的话语还未说完,远方的山麓好像在视野之中摇晃了一下。
无疆山背后,苍笼巨树之下,五元上人须发抚动,阖上的眼睛,忽然睁开,隐有电光射出,掐着法决的双掌,猛地左右一划。
射出猩红法光的五座血灵阵连点地面轰然间响起‘隆隆隆’的闷响,那边镇空老僧的嘶吼声里,地面裂开,法阵所在的岩土升了起来,细小的石子、岩粒簌簌的往下落,法阵红色的纹路延伸而下,缠裹整个柱身。
西北往东,越过广阔无垠的草原,东面群山之中,孙迎仙火急火燎的拉着一位老人,身后还有一群道门中人,踩林过涧,飞快赶往曾经见过神秘法阵的山巅。
落到一处山崖,老人指去的方向,远处的山巅碎石翻滚坠落,还未弄清楚怎么一回事,一道光柱瞬间冲入所有人眼帘,窜去了云霄,整个山头陡然间变得彤红,仿如浸在霞光之中。
“这这是法阵炸了?”
道人垂下手,微微张嘴,看着冲去天云的光柱,惊得嘴都合不拢。
“好重的凶煞!”
一片凶煞猩红里,老人须髯在风里轻抚,望去那山巅射出的红光,一拂袍袖,背后法剑出鞘,伸手一握,声音苍老豪迈:“承云门众弟子,随我来——”
“是!”
身后,是许许多多的声音齐应,男男女女百余承云门人纷纷祭出法剑,跟在老人身后从此处山崖冲天而起,犹如一道道流星划过天空。
光柱通天彻地,寻常人好似没有见到,亦如往常走过街头、田间,农人放下镰刀,坐在田埂,喝一口凉水,舒畅的看着还有半亩未割的庄稼,微风拂过一片金黄,荡起的涟漪去往远方,城池中行人往来,摊贩捏好一对泥人,染上色彩,递给两个孩子,准备收拾离开,不远的茶肆,伙计抹过桌椅,等着下一个客人,偶尔擦去额头的汗水,依旧笑着迎去进门的茶客,不忘朝外面吆喝两声。
无数行走这片繁华人世的百姓、商人、官员视野之中与往常无异,然而,走在这片繁华之中,或山林修炼的修道中人,看到的却是满眼殷红,那股凶煞之气犹如滚油里扑进一瓢冷水,轰然炸开。
一道道身影走出山林、房屋望去染红的天空,能察觉到劫数要来了。
江河之上,独臂的汉子立在船头正与韩擒虎说话,视线化为一片红色,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天空,不等老人还未说完的话,纵身跃出了船头,脚尖在水面一点,溅起些许水珠的瞬间,拖出一连串残影,飞去河岸,背着两柄长刀,拖着斗篷飞快消失在林间,只留韩擒虎尴尬的杵在船头
西北某座大山之中,络腮大胡的燕赤霞抖了抖酒袋,伸手抹过胡须上的酒渍,微醉的向下一抓,放在岩石下的木匣飞入手里,负去背后,走过树荫投去地上的斑驳,赶往凶煞之气蔓延的方向。
常人无法看见的殷红笼罩天地。
陆良生转过身,看去东北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