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势逶迤,茫茫的雨帘中,几匹快马在雨中疾行,南平县位于郓城南方与兖州交界,夹杂两面环山,也非地处要道,往日这里并非热闹,只是近半月以来,齐鲁、河洛一带江湖人在这里聚集,平日难以见到几个人的贫瘠小县,此刻大街小巷内,时常看到提剑背刀的游侠,男男女女都有。
俨然,是一场北地江湖盛会似乎在这里召开。此地衙门原本是想管的,但奈何县衙捕快也就一二十人左右,能维持街道次序已经是到了极限,又加上这里江湖豪客云集,时不时会发生一些私人恩怨的厮杀,这样一来,衙门的人手更加窘迫。
那水中穿行的几匹快马,马上几人,也是江湖打扮,为首年轻人,俊朗英挺,腰间悬系一把崭新的剑鞘,身着雨点白袍,发髻后脱出一根发尾,额前左侧留有一缕长发,一副贵公子的气派。他身后跟着的几人,三男一女,其中两男奴仆打扮,负着两柄长刀,还有一男着黑纱长摆,黑发如瀑,披在肩上,腰间同样系着一把细剑。最后的女子,青丝扎起许多小辫,往后系着,长相甜美可人,不时在马上与前面两个男子谈笑着,发出银铃的笑声。
此时,他们一行人穿行雨帘,在离南平县城不远的树林前,听得林间传来兵器交鸣,和阵阵喊打喊杀的声音,五人停下马蹄,好奇看过去。那边树木晃动一下,听到数声木质断裂的咔咔声,紧接着,一人披着蓑衣踩着地上的积水,踏踏踏的冲出来。
那人长相凶恶,脸上一块刀疤从眼角延伸到脖子下面去,这人跑着,也看到路上几人,不由目光一厉,提着手中一口大刀,冲过去,“留下一匹马——”
为首白衣的贵公子,饶有兴趣,俊朗的脸上划出一道微笑,见到那人扬刀冲过来时,几乎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然后——拔剑。
冲过来的粗野大汉,凶恶一脚,脚下水花四溅,跃起,身影冲破雨幕,照着那俊朗后生劈过去。呯的一声,一把华丽的长剑,映着白光,瞬间横在了中间,将对方的刀口挡下,剑身抖动,周围雨花也被迫开。然后,那名俊朗后生,抽剑,剑锋陡然一荡,缠着对方的刀绞了起来,寂静的道路上,只听哗哗哗的摩擦声。
披肩散发的男子得意的对身旁的女子说道:“二师兄的金燕回缠,已然是炉火纯青,那刀客手段也就一般,估计马上就要败了。”
女子撇嘴,还没等她说话,那边空气中,突然响起金鸣,又好似一声燕子叫,一口大刀从那壮汉手上飞出,嗖的一下,钉在附近一颗树杆上,插入半截。短暂交手,仅一回合兵器就被打飞,壮汉连忙拔腿回跑,此时林子那头也有人追了过来。
“烂眼彪,看你往哪儿跑!”
追过来数人,为首那人高瘦,嘴上一抹胡子,手里拿着把单刀,脚步沉稳。这人一上来,就冲了过去,对着没了兵器的壮汉就是几手快刀如同剃肉,来回几削,便是将对方衣服蓑衣割破,血液从破口出流出。另外几人也是一人一口单刀从后面包围过去,在那壮汉背后砍了几刀。
顿时那人便满身血污,站立不住跪了下来。高瘦的男人,走过去,一脚踏在对方肩上,将他踢倒在地,吐了一口唾沫,“上次的仇,你还记得吧,爷爷红马帮的赵安。”
说完,不等对方开口,一刀戳进胸膛,血当即就彪了出来。那马背上的女子露出一丝不忍,将头扭到一边。之前出剑的白衣公子,失笑一声,对她说道:“师妹莫要不忍,江湖就这样,那死之人与那位兄台结怨,多半也是坑了的狠,否则今日也不会痛下杀手。”
“哈哈——这位小哥,说的没错。”那叫赵安的男人拱拳道:“在下洛阳红马帮堂主赵安,各位也是收到圣剑门邀请来助拳的?”
“在下李文书,金燕门。倒不是收到邀请,原本是带师妹长长见识,无意听得这里有盛况,便来看看,只是不知这圣剑门到底是何门派,敢称一个‘圣’字。”
李文书在马上抱拳,语气坦然,说的也是有礼有节。那赵安也没怪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便开口道:“金燕门?应该是在南边吧,哎呀,失礼失礼。不过少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这圣剑门原本就叫重剑们,那梁山好汉当中有个叫‘丧门神’鲍旭的,就是他们门里的人,或许你们在南方尚未听闻朝堂剿灭梁山的事,不过圣剑门却是遭到了波及,一行八名弟子被东厂一个白头发的人,弄死了七个,就剩一个死里逃生回来,对方要让圣剑门把‘圣’字给去掉,只留下剑门。”
“剑门”马背上那女子默念了一下,忽然笑起来,“那且不是变成了贱的谐音?贱门!”
“师妹莫笑。”李文书沉着脸,道:“杀人辱派,若换作是我金燕门也难以咽下这口气,如此文书倒是愿意帮这个忙,只不过对方什么来头?”
赵安收起单刀,抹了下脸上的血水,看看左右,小声道:“你们还不知?也对,那东厂大部分在北地一带活动,打梁山时才露的头角,南边要知道也是一两个月后了。我红马帮就在洛阳,离的很近,知道的比那些蒙头蒙脑就过来的草莽要清楚的多,那东厂啊,全名叫东缉事厂,乃是宫里太监主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