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后退一点。
相府门前的街道,风徐徐过来,柔和的阳光中,传来马蹄声。
哒哒哒——
成百上千的马蹄踩踏石砖,相府门前的几名护院疑惑的望过去,那边有几人抬起手臂,安装在手臂上的机弩陡然发出弦音。
嗖嗖嗖几声,数发弩矢过去,尚未有反应的蔡府护院当场射翻在地上滚下石阶,马背上的数百人跳下持刀冲上去,一脚踹开大门,往里走。
一名锦衣卫展开宣纸站在石阶上朝街道远远望过来的行人,喧道:“右仆射兼门下侍郎者蔡京,不思精忠报国,暗害天子,企图另立新帝以得富贵荣华,今人证物证确凿,首犯以下东厂诏狱,特此奉太后懿旨、东厂提督之命,缉拿蔡贼府中人等。”
话音落下,收起宣纸转身大步跨进相府。
府内,充满书香宁静的宅院被打破,蔡京为相多年,门生遍地,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府里仆人丫鬟大抵算的眼高于顶,见到涌入进来的锦衣卫、东厂便有人上前问话,随后倒在了血泊中。
“你们是什么人!”
“竟然在相府杀人”
“来人啊——”
人声混乱起来,相府上下护院、教师也有百十来人,持着棍棒刀抢飞奔而出,将主院围在身后,东厂人群中,刘瑾挎着钢刀走上前,偏了偏头打量眼前的场面,片刻之后,相府护院后面让出两道身影上前见礼。
“这位公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下官蔡翛、旁边这位乃是舍弟蔡绦。”
刘瑾打开掏出缉拿文书,将暗杀天子一事说明,“不是咱家不讲情面,乃是蔡相做错了事,连累你们,所以别让本百户难做。”
挥挥手,“弑君之罪啊,你们相府完了,所有人带走,顽抗者杀无赦——”
“弑弑君?”
此二人乃是蔡京三子和四子,如今也是有五十上下,原本还有长子蔡攸、次子蔡鯈,但一个和自己父亲争权被赐死,后一个却是英年早逝,所以不在其中。另外叫蔡脩在外,已命人去追捕了。
听得父亲犯下这样的事,蔡翛当即反应过来,“这位公公,下官知道皇命在身,所行迫不得已,可能否缓缓,我老父不可能做下这等事的。”
“确实如此,还请这位公公稍缓片刻。”蔡绦稳下心神连忙拱手,随即又唤人端来一盘金银,“这点小小意思,还请公公收下”
刘瑾掂量下手里的一锭金子,沉默片刻,嘴角翘起露出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颇为柔和,“好东西啊好啊东西咱家就收下了,但你们还是立刻跟咱家走一趟吧,晚了就赶不上好时辰。”
蔡家两兄弟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那边,身影后退一步,挥手:“动手——”
“反抗者杀无赦!”
天光逐渐隐去,黑云汇集,残存的光芒勾勒出一众锦衣卫、番子的身影涌过去,刘瑾站在那儿,视线中看到有人反抗然后倒下去
轰——
阴沉的天空,有雷声跑过去,云层黑压压,一片连着一片,电光在里闪烁。
蔡京的视野在这样天空下漫漫展开。
东厂那巨大的校场,周围插满了旌旗,一座点将台前面有道身影坐着,一众东厂千户在其身旁排开,随后蔡京被提了过去,到了高台上,他看见下面数百人被绳子紧缚跪在地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这些人他都很熟悉,都是府里的仆人、护院、丫鬟,往右侧望去,蔡京只感觉眼睛一黑,那边跪着的上百人都是他的亲眷。
“啊啊啊”
他头触地上使劲的扭动,心里泛起巨大的悲痛,张开的嘴说不出任何完整的话来。
有番子走过来将悲痛中的老人提了起来,将他头扳正,撑开眼帘强硬让他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看完。高台中间,他的身侧,白宁的声音传蔡京的耳中,“蔡相啊,你看看他们,就该想想当初被你陷害的那些官吏,那些官吏的家眷,本督开设东厂以来,就在搜集你的罪证,但可惜你手脚干净啊,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又扳不倒你,不过现在就不那么重要了。”
白宁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要下雨了。”
持刀的番子走上前,来到校场中跪着的人身后,拔出了钢刀,跪着的许多人或许有些已经认命了神情麻木闭目不语,有些仍旧是胆小的,小声的哭泣。其中还有蔡京十岁左右大的两个孙子,害怕的瑟瑟发抖靠在母亲的怀里。
“娘娘他们为什么要绑我们呐”
“同儿好怕”
流泪的妇人用头抵住自己的孩子,她只能这样安慰了。夫家犯了诛九族的大事,这一刀是逃不了的,只是一想到要连累到娘家,想到家中的父母兄弟,陡然放声大哭起来。
周围顿时一片片的哭声引发,悲戚低吼。
天上又是轰的一声,雷霆滚滚,沉的积云下,一滴雨水率先落了下来。
白宁仰起脸,察觉一丝冰凉在脸上绽放,“蔡相应该知道诛三族是哪三族吧,今日先是你家,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