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已不再下了,浸在积水里倒塌的殿宇正散发着余烟,金九做过晨练,金色的光辉从东边过来时,微微偏头,视野里那边。
一只只马蹄朝山下而去。
金辉中,六扇门的人已经离开了,大概是受了督主的命令,又要去办什么事了吧。他这样想了一会儿,取过衣服擦了擦汗水,便是往回走。
路过天王殿时,周围,人影忙忙碌碌的在清理废墟,有番子在角落警戒着,见到金九过来时,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敬了礼。
后院厢房院落内,不少锦衣卫在整理一些佛经、武功古本,有人在那里监督,他走了过去。
“郑彪,怎么回事督主是要准备走了吗?”
那边高大的身形看了一眼过来的金九,沉稳中点了点头。
“天刚亮的时候,督主收到林冲他们的飞鸽传信,疑似发现了夫人的踪迹,不过信上没有确切认定,督主便立即让我们将少林进贡的武功典籍先打包,准备离开直接去相州。”
“还没确定林教头他们找了那么久哦,对了,刚刚我看到六扇门的顾觅他们先一步离开了,是和夫人有关吗?”
“不是。”
郑彪看了他一眼,眉上的阴阳鱼皱起,“曹千户擅作主张,犯了督主忌讳,被罚了。顾觅接手追查黄澜一伙人的行踪。”
“被罚?”那边也皱起眉头来。
忙碌的院落中,人影来去,大量的武学典籍正一本本的装进木箱,说起曹少卿被罚,郑彪交叉粗壮的双臂,微微抬高了下巴,露出一丝冷笑,“督主放他们权利太久了,一个个都变的有些不知东南西北了,违上者令的规矩都敢犯真当督主不在意?”
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江湖汉子,金九此刻倒是头一次有些注意起来,这家伙心思似乎比寻常人都要细腻他心思微微有些吃惊。
俩人正说间,一道人影从外面跨进来,几乎是小跑的速度来到二人身旁,看样子没有停下的意思,金九和郑彪拱了拱手:“高公公这是干嘛。”
“督主呢?”气喘吁吁的高沐恩,停下脚步缓了两口气。
郑彪偏了偏头,头扬了下,指了一个方向,“在房里不过少林主持今早又过来,现在应该还在说话吧,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去打扰为好,督主心情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啊”
高沐恩的视线里,看到一瘸一拐的曹少卿提着剑从房里出来
厢房里。
受了惩罚的人出去后不久,端坐拨弄佛珠的老僧便是睁开眼帘,“提督大人此时心境是否太过急躁,对自己麾下之人也过于暴虐一点吧。”
“此乃咱家东厂之事。”白宁坐在榻边,看着手中那位圆寂的智心留下的纸页,随口说了一句,注意力大抵是集中在字迹的内容里。
纸张内容,大致讲诉了关于智心潜伏少林的经过,原来他俗名叫李前,籍贯荆南,二十余岁入的少林,一待便是三十年,期间,其身后义父为他一步步铺路,制造各种名扬武林,救危少林的机会,最终成为达摩院首座,这三十年里,不断窃取少林武功秘籍,从粗燥拳脚到高深武学,能抄录的,都暗地给予对方。
不过也在这这样的岁月里,从一个充满野心的青年,慢慢变成崇佛的老人,渐渐的割舍过往,为当初那个教导自己武功、抚育自己长大的义父做最后的一件事,心里便是再也了无牵挂。
该还的,也还完了。
对于这样讲述自己的过往,白宁并未因为对方的死,而感到多少感慨,此时果,便是当日种下的因,一切不都是咎由自取吗?
不过纸上,关于提到的那位义父,再加上之前那个叫黄澜的青年,他大致已经是明确了就是系统最后放出的千子老人,前朝太监,不然以智心的年龄还叫对方为义父,岁数上应该是到了百岁的高龄,拿达摩遗体或许和自己抱着同样的目的。
“咱家倒是想看看,前朝太监到底有厉害一个百岁老太监也想体会当完整人的感觉吗?”
纸随后被放在了桌面,那边方丈智惠的言语还在继续,“提督大人,解除心中怨恨方能让你心平气和,应多理佛,在佛堂静思才好。”
“理佛?”
白宁上下打量他,随后往外走,“佛非华夏神,拜他,他也救不了这泱泱华夏,焉能保佑我子民生死,也教不会我等挺直脊梁,理佛,难道是让咱家和你一样,心中没了怒,没了怨,就做一个低眉顺目、循规蹈矩的木头人?”
门打开,望着人来人往,面带笑容,目光冰冷,白宁摇摇头,踏出屋子的一瞬,声音再次而来。
“智惠,咱家该给的时间也给了,少林何去何从,全在你一念之间。”
智惠僵坐了片刻,转头时,说话的背影已朝院落过去。
晨光倾洒,白宁看到院中交头接耳的三人,周围装载书籍的番子自动让开一条道来,靠近过去时,那边说话的声音顿住,拱手见礼。
小宦官欲言又止。
他目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