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下,清冷的月光挂上了天空,小小的草屋里,有些许沉闷的气息。
“白天的时候,爹只是随口想起才说的,女儿莫要放在心上,就当爹突然发傻吧,只是见不得你受苦”
“女儿知道爹其实担心芙蕖,也是为了我好。”
月光洒进简陋的房间,有虫鸣响起在角落,父女二人各一张用干草铺就的小床,清辉落在女子的脸上,并未睡去,只是垂着眼帘,目光清澈:“只是女儿听到成亲之类的事,心里就很闷,好像有颗石头堵在那里,微微发疼。”
另一边,漆黑的角落,黑色里苍老的脸愣了愣,“女儿心里是不是有人了还是你想不起的记忆里,有一个人。”
“不知道女儿不知道”草榻上,女子的头连连摇摆,“心里总是好像有一个名字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叫什么有时候在梦里,能看见一点影子,能听到一点声音,在叫夫人”
空气凉了下来,清冷的月色,两行水渍从眼角滚落,打湿了草枕。
伤心来的莫名其妙好像属于她的,也好像属于另一个人的。
虽然想的清楚,可终究难以抑制心中那股酸酸的难受,她一直坚强,很坚强,从不别人面前哭,这些都是梦里的声音告诉她的,要活下去,就要坚强。
皎洁的弯月挂在树梢,窗框上有虫子爬过,影子投在地上,芙蕖卷曲在榻上,双臂捂着脸,嘴巴无声的哭了起来,意识里,她觉得,那个人——
一定是很坚强的,很艰难的活着。
轻微的咳嗽,然后有人叹了一口气。
“爹不该给你说这些的,又累的你伤心,若是你心里真有这么一个人,待这里事了,爹就带着去找她好好的一个人,哭的让人心疼。”
在接触过他的人眼里,周侗给人的印象都是不同的,严师、顽固、光明磊落、守旧、正气等,但从没有此刻表现出来的神色,更让人吃惊,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父。
月光下,女子的身影静静的卷在那里,没有动作,像是睡着了。
沉默半响,那边终于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座山都这么大都走不完外面更加的大,我从哪里来的,已经记不起来了到了外面我有些害怕”
屋子里沉闷的气氛此时在话语响起那一刻,才有些缓解,老人的身子坐起来,望着没有窗框的窗户,看着清辉,苍老的声音从黑暗里说着:“天圆地方,再大的天地也有走完的时候,况且如果你当真已经成亲,你夫家应该就在汴梁附近的,不难找,汴梁找不到,咱们就往北、往南,一点一点的找,总能找到的。”
“睡吧只要有心,总能找到的。”老人安慰她两句,心中的话也就说完了。
黑色里,女子简单的‘嗯’了一声。
天空之上,稀少的星斗晦暗无光,月光越发明亮。
屋外,陡然传来脚步声,走的很急,却很凌乱,周侗微微抬了抬头,便听到急促拍门的声音。
“周师傅救命啊要出人命了。”
声音着急的嘶喊,芙蕖听出屋外的人是谁了,连忙起身将透风的木门打开,是牛婶家的那个老妪。
“嬷嬷,出什么事了?”
“你牛婶突然病的厉害,白天还好端端的,夜里就突然病倒了。”
周侗披上外衣出来,便听到老妇人的话,皱起眉头,向前一跨,就下了屋檐,一声不发快步走向那边茅草屋。
进房门的刹那,周侗立刻捂住口鼻,对后面跟来的芙蕖低吼了一声:“你别进来”
后边跟来的女子只是站在门外就闻到一股恶臭,借着月光,她看到草榻上迷糊呻吟的妇人不远,有几处呕吐的秽物在散发臭味。
芙蕖听到老人的话,便拉着老妇人停在门口,担忧的看着里面:“爹牛婶她怎么样了我看到她在发抖好像很冷的样子还在说胡话”
发抖意识模糊时有时无的喊疼,周侗有股不好的预感,急忙蹲下来,也不顾什么男女之防,摸了摸脉象,眉头皱的更皱。
随后,他翻开妇人的眼帘,瞳孔顿时一缩,急忙退了出来,一把将木门给关上,回头朝老妇人问道:“她这病只是今夜才出现的吗?”
檐下,老妪看到对面须发怒张的身影,便是有哆嗦,“也不是其实昨晚就有了她说可能受凉而已”
周侗来回走了两步,拳头死死的捏着,却是背在后面,怕自己女儿看出什么,“发病前,她吃过什么一定要想起来啊!”
“吃过吃过的”老妪也有着急,毕竟年岁大了,记忆力并不好,被周侗一逼,半天也想不起来。
如此片刻后,一旁的芙蕖忽然道:“白天的时候牛婶说给吃点荤腥,我没去,会不会是她吃了什么肉”
“啊”
那边,老妪想起来,“是老鼠她吃两只老鼠我想起来了。”
站立月光里,周侗紧咬在着牙梆,声音难以说出来,“麻烦了,这是瘟疫。”
老妪此时还在说着。
“她说过那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