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胡闹真当本督不敢杀你们——”
风从敞开的房门吹进来,满屋的火光映在白宁的脸上忽明忽暗,身子朝前倾了的一瞬,声音再起:“是不是以为咱家心善,就由着你们胡来,这汴梁的烂事够多了,你们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燕青跪在那儿,脸色黯淡,头低着,“督主,小乙知道此时我和师师不该过来,不该给督主添乱,可是,这件事只有您能把帮我们。”
那边,书桌后,白宁盯着他,没有说话。
“兄长话还是师师来说吧。”燕青身旁站着的女子突然一下跪了下来,头磕在地上,“兄长如今权倾朝野,话说出口无人敢忤逆,而师师只是一介女子,做不得大事,心里只是想只是想”
“只是想要回赵奕?”白宁的目光冰冷了下来。
手指在桌面卷动的敲了敲,注视在跪下来的俩人,“知不知道,奕儿现在是皇帝,哪怕他只有一岁,他也是皇帝,身份不同,你和他母子就必须有个区别。”
“我我只是想看看他”
李师师跪伏地上,眼泪吧嗒吧嗒滑过脸颊,滴落地上,语气微微带着些哽咽,然后又直起身,双眸含泪的摇摇头。
“兄长请听师师把话说完,我知他现在是武朝的皇帝”她吸了吸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但是师师也是他的母亲,就算皇权再大,师师也是他亲娘啊,记忆里我只有奕儿在襁褓里的模样,如今他长了一岁,我心里念着,就只想看看他啊,好吧他的样子记下来,闲暇时,看着汴梁的时候,也可以想想弈儿的模样。”
“我知道这样做,让兄长很为难,可这世间也就只能是兄长可以帮助师师”她说道,声音哽咽着,手指用力的掐着裙边,湿漉的眸子,哭了起来。
热气腾腾的茶盏有些冷了,白宁静静的坐在那儿合上眼帘,摇了下头:“你的事,本督不能帮你,至少皇帝未到成年时,不可能见你,也不能知道他还有一个生母在宫外,你在宫里待过,该知道这些的。”
“督主”
旁边的燕青心疼的看了女子一眼,忍不住低呼一声,目光求助的望向冷漠的身影,双膝便是在地上向前挪了挪。
“兄长,你一定有办法的。”
此时李师师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再次重重的磕在地上,直起,再磕直起再磕一遍遍重复的磕头,嘴里不断重复的念叨:“求兄长开恩求兄长开恩”
燕青冲过去想要将她扶起,“师师你干什么,你不要这样,快停下啊。”但随后,被女子一把推开,燕青见她倔强,赶紧朝白宁同样磕起了头:“督主督主求求你师师大病初愈,这样磕下去,会死的。”
白宁吸了一口气,缓缓从椅上起身,手抓起了茶盏,向门外走去,走到男子身旁时,便是只听呯的一声,碎裂的脆响。
破碎的碎片哗啦洒落一地,茶水混合着鲜血从燕青头上流了下来。
那边的小晨子被这突然的动静给吓得缩了缩身子。
“这事就到这里。”白宁跨出房门,停顿了下,才说:“待本督忙过了一阵,才说你们的事,回去吧。”
房里,小晨子伸头见提督大人已经走远,连忙掏出一张手绢给那边俩人止血,又将他们搀扶起来,眉开眼笑道:“恭喜燕指挥、恭喜淑妃娘娘,督主他已经松口了,可别再跪着了,刚刚那一下,算是对你的惩罚了。”
听到小宦官这样说,燕青俩人这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李师师苍白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随后又哭了出来,大抵是喜极而泣。
“俩位还是先回去吧。”小晨子笑起来,“不过这事啊,可能是要拖一拖的,督主不日又要离开,去荆湖一趟,回来时,肯定会让陛下和淑妃娘娘见上一面的。”
燕青便是抱拳回敬了他,不久之后,小宦官将二人送出府邸,又好意的叮嘱俩人多耐心等待一二,不要再次冒犯之类的事。
随后,燕青拜别小晨子,带着李师师回了落脚的地方。小宦官立在府邸的门匾下,看着远去的一对身影,他微微的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荆湖,水溪县。
火把的光排成长龙,人影烈烈,从街道急行穿过,街上的江湖人纷纷避开,待队伍离开后,又聚拢过来看着官府差役、捕快赶路的方向,大致说了一些这样的话。
“这深更半夜的,官府吃多了,想让手下人出来溜溜?”
“怕是不可能,那边好像是红裳楼”
“全体逛青楼?”
“想必是有好戏看了,今日有人看到戏命师在城中出现过,说不得和他有关。”
“赵明陀这人亦正亦邪,武功也很诡异奇邪,手上有不少人命,官府要拿他,应该不怪,可咦?他们好像真是去了红裳楼。”
“走一起过去看看,那边今晚好像有许多门派的人在那里,官府又来搅合,铁定有好戏。”
“当心殃及池鱼”
“铁刀门、合花会、奕剑山庄的”厅堂内,红纱拖地,莲步摇曳着腰肢,鸾红衣的身影站在二楼护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