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
城池上空海东青扑着翅膀疯狂扇动,夹带令人不安的信息朝南面飞去,上京城内城外,一匹匹战马在奔驰、在穿梭。
城墙下面,目光所及的地平线那头,曾经所向披靡的女真士兵正在云集,划出一条黑线朝这边涌过来
轰轰轰轰轰——
排列整齐的脚步,踏着狰狞的步伐,一声声喊杀的呼喊在军队中叠叠高浪,兵器、旌旗在下午的阳光中,招展森寒。
一匹黑色的战马冲出军阵,走在最前面,名为完颜宗望,金国二皇子,他望着阳光西斜中的城廓,那是他曾经浴血战斗过的地方。
大概还会有第二次。
马背上,完颜宗望心里的感受非常的复杂,他是常伴父亲身边的儿子,也是军中威望高涨的皇子,为何…为何,他感觉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皇叔宗翰的疏远,皇帝吴乞买的敲打…等等的事情在心里纠缠…割断…又缠上来。
马蹄继续朝前走着,宗望慢慢戴上金盔,最后声音缓慢而平淡的只有自己能听到。
“…这次,不用理智了。”
女真的牛角号吹响了——
不久之后,远处的城池燃起了烽火,黑色的浓烟卷动翻滚着在斜斜的日光里冲向天际,明媚中那么刺眼。
城池的军营一队队的士兵开出来,走上了城墙。完颜宗干撤去了儒雅的服饰,换上了甲胄,提着一柄金剑在护卫下走上了城楼。
“完颜宗望带了多少人马?”
“三万…另外西面和东面的龙化州也有军队调动迹象。”守城的将领如实将自己掌握的情报说了出来,语气隐隐有些担忧:“西面的银可术、东面的完颜阇母都是与二皇子私交甚好,此次移动,怕是对大皇子不利。”
完颜宗干深吸一口气,视线里,连成一条线的军队正缓慢推移过来,视野里最突兀的单骑走在前面,他便知道那是他的弟弟…最亲的人。
“立刻给北方的完颜娄室,以及大同的沾罕元帅发去消息,就说…”他的手举在半空,随后轻轻的按在墙垛上,“…就说陛下遇刺身亡,完颜宗望突然带兵攻城,有莫大干系。”
那守将心里颤了一下,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顺便也给兀术去个消息吧…不过他性子桀骜不羁,有些烈,可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下去办吧。”轻描淡写的声音犹如一柄重锤砸在守将心口上。
这是要让二皇子完颜宗望身边再无亲人。
“是…属下立即去办。”片刻后,那名守将快步走下城墙。
…
视野里,完颜宗望单人单骑来到城下,城墙上弓手慢慢放下了手臂,望向沉默在阴影里的男人。
城楼下方,宗干朝下面拱拱手:“二弟,你带兵来是何意?”
“你说呢?”
城墙下,马背上,完颜宗望抬起目光:“现在…我们来谈谈,谈得拢就打开城门,让我进去;谈不拢,我亲自打开城门,也要进去。”
城墙上,金国大皇子微笑着点点头。
他便这样说道:“好!”
譬如。
上京往南,奉圣州往北。
西斜的天光下,三人影子拖在地上走着,忽然女子停了下来,便是不走了。
“白宁,还有老孙,我大概就要在这里和你们道别了。”
孙不再拖着长棍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耶律红玉:“不回汴梁啊…那你去哪儿?”
“那里又不是我的家,家早就没了。”女子捋了一下青丝,看向也停下脚步的背影,转头望向西边:“自然是要回去我父亲那里。”
白宁转过身看着她,过得片刻:“西辽?你确实该回去了,以你的武功独身穿过慢慢草原应不是问题。”
彤红的光从西边来,照着他们身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三人散乱的头发随着风卷过来,轻轻扬起来时。
一边后退的女子抬起手指着白宁俩人,“这次是输给你们了,但还有下次…我一定要赢回来,而且,白宁!!”
对面,身影偏偏头看过来,耶律红玉说道:“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变的那么厉害了,看来你媳妇被掳走离开后,愤怒和伤心成为你动力…我也可以办到。”
她的话语突然说的认真,与之前刺杀金国皇帝时表现出来的状态又有些截然不同,像是又回到了那比武成痴的女人。
“……”白宁沉默的看了一眼对方,转身举步就走,显然对方的话让他心里并不是很舒服,走了几步,缓了一下,侧过脸冷漠的眸子瞄向女子,补充一句话:“…最好不要试,与你想的不一样。”
孙不再背负着装有人头的包袱,扛着铜棍冲女子摊摊手:“那你保重吧…下次要是武功精进了,欢迎来汴梁找俺比武,不过那时候说不定你还能赶上吃俺老孙孩子的满月酒呢…嘿嘿,到时候你可要遂份子钱了。”
已退出几丈远的耶律红玉朝孙不再拱手:“到时候再见吧。”
“古古怪怪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