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不注意她。
“你拿着黄色的气球,还有手牌。”他觉得那手牌怪好看,因为那上面有他的卡通头像,“什么时候做的手牌?”
黄恩宜窃喜,但表面上仍旧表现得好像在赌气,“不告诉你。”
她率先踏上了路边的石阶,走上人行道。转角后是一片开阔的地带,银杏树下有一个篮球场,场上空无一人。
黄恩宜心血来潮,想要挑战韦柯,“来吗?我们俩,一对一。”
韦柯很乐意陪黄恩宜玩一玩,应允道,“来。”
韦柯将黑色运动包放于场边,从中取出篮球,轻拍两下,传给黄恩宜。
属于单挑开始的信号。
黄恩宜迅速进入状态,躬身,煞有介事运球。她不大会耍花招,只会基础性的运球动作。动作算是熟练,有一定的功底。
她从侧面进攻。韦柯配合,佯装防守,气势充足,看似严密。待黄恩宜寻求突破时,韦柯有意放出了一道缝隙。
他的表现自然,让她以为那当真是一次意外的疏漏。她抓住了机会,从他身旁绕过防线,快速到达禁区,果断出手投篮。
一球命中,篮球坠地,篮网随之摇晃。
黄恩宜高兴得快要得意忘形了。先是热烈欢呼,随后恢复正经,绅士那般用小臂绕圈,弯腰行礼。
韦柯毫不吝啬他的夸赞,“确实是好球。”
黄恩宜开心得飘飘然。
下一回合换韦柯执球,黄恩宜防守。
黄恩宜的神情严肃认真,防守拼尽全力。韦柯明白,黄恩宜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他也想要陪她来一场真实的较量,让她尽兴。所以进攻上了力道,像刚才南汀领域的比赛那样,开始身体对抗。
他其实有意识控制了力度,怕她承受不了。比赛时若是十分力,他此刻便只用了五分。以手肘为着力点开展进攻,力求突破她的防线。
只是他的冲撞才刚起步,她就因受力而不由自主向后倒了一步,把他吓一跳。
“恩宜,没事吧?”韦柯急忙扶黄恩宜站稳,感慨她这小身板是果真不经撞。
黄恩宜摆手,潇洒自如,“这算什么,小问题而已。”她立即变回防守的姿势,不服气道,“刚才不算,再来。”
可他哪里还敢再来。
他思索着,不能强攻,只好智取。
无奈她的防守过于敬业。他走左路,她精准左向拦截。他变右路,她马上折返堵塞。她叫他连前进一厘米都成了难题。
别无他法,他只好俯身低头,偷吻她一下。
她猛然懵住了,愣在原地。
他趁机绕过她的身体,踏入禁区,低手投篮,扳回一局。
他们打成了平手。
黄恩宜气急败坏,埋怨道,“你耍赖!”
韦柯供认不讳,“不来点手段,我没办法过你。”
黄恩宜赌气,“不来了。”
黄恩宜转身,大踏步离开。韦柯拾起篮球包,迈开长腿,几步追上黄恩宜。
他低头想亲她,她侧过脸躲开。他再迎上前,亲吻她的脸颊。
正巧有周末补习的三两学生走过,撞见这幅场景,比两个当事人更难为情,急忙埋头走开。他们也觉着不妥当,变为正经的模样。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自顾自走着。
熬到走出校门,他牵起她的手,她抿嘴偷笑。
树荫浓密,光影斑驳,一叶银杏随风舞蹈,飘落于路边面馆的餐桌。
他看见了她上扬的嘴角,逗她道,“不生气了?”
她叛逆地立刻撇嘴,努力挣脱,想从他手中抽离。他反倒握得更紧了一些。
走过晕染橘色日光的午后。
他的气息在她耳际环绕,温热酥痒。属于两个人的秘密交谈。
“待会儿一起洗澡?”
“想得美。”
“你跑不掉的。”
拜年
天气渐寒, 今年冬天已然来临。
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黄恩宜陪同韦柯,带上一束白色郁金香, 去往墓园。
阴天,灰云厚重, 世间阴沉。
一阵寒风侵袭, 黄恩宜打了一个冷颤,悄悄拉高了内搭毛衣的领口。她以往少有来墓地, 对周遭一切稍显陌生。不像韦柯, 驾轻就熟。黄恩宜被韦柯牵着, 缓慢爬行。温热的体温传递, 是冬日里的一抹暖意, 能够让彼此安心。
一步一石阶,直至走到了母亲的墓碑。
墓碑干净整洁, 像是被人打扫过, 连昨夜下雨的痕迹也被悉数抹去。墓前放着一束白色郁金香, 和他们手中的花束几乎一样。
“爸来过。”黄恩宜将手中的花束并排放置,“他可能刚走。”
韦柯看着碑前两束并排放置的白色郁金香,神情恍惚。有风抚过耳畔, 带来远处虚无缥缈的念想, 带来一半模糊一半清晰的记忆。
一晃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