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聚餐那天,她猜到林柏楠和袁晴遥之间有过一段不愉快的过往,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袁晴遥不愿回首,林柏楠更不可能吐露半分。
闷了一会儿,姜珠语委婉地说:“你这些年用的连接器不是我做的,温水不是我给你的。”
姜珠语食言了,却不后悔自己出卖了林柏楠,她希望袁晴遥听得懂她的弦外之意。
袁晴遥心中一阵愕然,她嘴巴紧抿,端起杯子轻轻摇晃。冰块碰撞发出脆响,果肉沉在杯底,她手指捏着吸管搅了搅,想喝的果肉在外力加持下翻了上来。
又吸一口,她恢复神采:“我们回去吧,姜姜。”
林柏楠这边——
自袁晴遥搬家以来,一连五天,他没见过她。
不是他不想,而是她神出鬼没。
他们明明在同一个地点上班,在同一所小区居住,他上班下班还会格外留心她的动向,但自始至终没看见过她的身影。
亲眼目睹的、何韵来和荣耀描述的、甚至连姜珠语都隐晦地表露了袁晴遥正在被坞南飞欺负还甘之如饴……
林柏楠寝食难安。
更令他焦心的是,袁晴遥搬来的那个凌晨发了一条微博。微博的配图为一张一男一女两手相牵的照片,定位s市某某小区,文字内容:【啦啦啦,迎接新生活!】
字里画内,无不透露出她对未来的期待。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期待的?!
看着微博,那个心理学名词犹如一条蟒蛇盘卧在他的大脑,阴毒地朝他吐信子——
斯得哥尔摩综合症。
即,被控制者在极端的情况下,为了逃避恐惧和痛苦,会选择依赖控制者,这种依赖关系最终转化为情感上的依恋,这种畸形的情感后果严重,被控制者会丧失自我和自主权。
一盆看不见的冷水将林柏楠从头浇到脚,种种迹象表明,他最爱的女孩心里生病了。
而几天后的那个暴雨天,当林柏楠再次见到袁晴遥和坞南飞的时候,他真的……
真的……
气疯了。
雨天
6月中旬, s市进入梅雨季节,降水连绵不断,时大时小。
那天, 连日乌沉沉的天空又添了一分暗涌, 从中午开始, 整座城市下起雨,并伴有雷电、短时强降水和大风。
连续的阴雨天, 林柏楠好比遭受酷刑,他身上所有的痛觉神经被唤醒, 刺痛,撕裂,灼烧, 酸痒, 麻胀……全数找上门来,毫不手软地攻击他。
整条脊椎骨一碰就痛,不碰也痛;感知平面以下没有知觉的肢体此时尤为敏感,脚麻脚胀,腿酸腿疼, 这是他为数不多能感知到自己双腿双脚存在的时刻。
这个“工作狂”无法自愿“007”了, 他按时下了班,费劲地划着轮椅来到地下车库, 艰难地把自己挪到车上,而后,发动汽车, 迅速离开了场馆。
来到地面, 歪歪斜斜的雨大肆倾覆而下,砸上车盖砰砰作响, 雷鸣划破云层,好不安生。
开着开着,专属雷达开工!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前方路边的一对情侣吸引了过去——
男生高挑,撑一把伞,女生娇小,缩着身体。
他们共用一把并不算大的雨伞,男生没有将伞往女生那边倾斜,雨水方向不定,外加俩人之间二十几厘米的身高差……
约等于女生没有打伞。
好死不死,那个男生是坞南飞。
好巧不巧,那个女生是袁晴遥。
林柏楠本想加速驶离,全当没看见。
然而,右手放在油门上却无论如何就是推不下去,它甚至“叛逆”地把手推柄往后轻拉,车速缓缓下降……
于是,认栽了。
他很想看看她,哪怕是背影。
林某人十分没出息地暗戳戳尾随两人,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能干嘛?
他自我安慰:反正下班高峰期也开不快,还有,开进内道是无意识的,才不是他有意的。
跟了几分钟,他看见袁晴遥仰头和坞南飞激烈地交谈着,她急得跺脚。距离稍远,大雨如注,他看不太真切,刚打算再靠近一点点去读她的唇语……
须臾之间,坞南飞手握雨伞,迈开大步,竟丢下袁晴遥潇洒地扬长而去,留她一人狼狈淋雨。
林柏楠:“……”
登时,他眉间浮起褶皱,攥紧手中的方向盘,眼前,袁晴遥追了几步后被豆大的雨水拦住了路,她抱着脑袋逃到街边店铺的屋檐下避雨。
她掏出手机打电话,反复几次,对面都无应答,她怏怏然把手机丢进单肩包,可怜兮兮地抖了抖身上的雨,她早就淋湿了,肩膀和裤腿洇出一大片深色。
林柏楠:“……”
纠结……
左右脑快要裂成两瓣——
左脑说:“不要功亏一篑,不要让她感觉到他对她还有感情,她不能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