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雅还替居伊感到惋惜:“画师就没法接这种活了,可惜了,不过我建议你盯着那些单身贵族,别错过机会。”
居伊才刚踏出寻找自我的旅程,看到达雅这种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
但至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要什么,他笑着摆手:“我可不想招惹什么单身贵族。”
居伊有一个习惯,不爱听的建议全当耳旁风,笑着打完哈哈,就抛出脑海了。
现在,他坐在顶层的露台上,盯着餐桌上摇曳的烛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习惯不太好,有些话还是得仔细思考的,比如奥尔说的“便饭”,怎么可能真是便饭。
对面的男人也不嫌热,穿着正式的晚宴服装,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自己身上,气氛浪漫得不合时宜,居伊将无处安放的视线投向了夜空。
静谧的夜,海浪就是最美的伴奏,天空很近,居伊产生一伸手就能摘到繁星的错觉。
不知道是餐桌上的烛光太热,还是奥尔的目光太灼热,居伊总觉得脸发烫,他收回视线,透过烛光与奥尔四目相对。
奥尔好不容易得到了和居伊共进晚餐的机会,满腹的话居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的双手摆在桌上,右手捏着酒杯,却滴酒未沾。
所幸侍者提着一篮子餐前面包来了,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侍者弯着腰,热情介绍道:“这是用佩佩果油做的面包,请慢用。”
居伊在面包店里见过这种面包,当时买不起,只看了一会儿,他撕下一小块尝了一口,低声咕哝:“好像和别的面包没什么区别。”
奥尔轻笑着赞同:“对,就是普通的油。”
听客人这么说自家菜肴,侍者不乐意了:“这可是有返老还童功效的,您吃的不只是面包,还有美好的期许。”
居伊并不相信这些,但还是客气地笑了笑。
奥尔见居伊笑了,聊起了佩佩草和歪树的故事。
佩佩草必须攀附在歪树上,才能获取开花结果的营养,歪树必须被佩佩草攀附,才能延命。
“它们是共同体,是不是很浪漫?”
居伊抿了抿唇,垂下视线不再吭声。
他竟然在和奥尔吃着烛光晚餐,谈着浪漫,命运的齿轮一定是卡了壳,脱了轨,他的生活才会错乱到这个地步。
虽说答应了奥尔共进晚餐,但和奥尔在一起,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的事,变得自怜自哀,他厌恶这样的自己。
只是一顿饭而已,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在不爽什么,连眼前无辜的烛光都让他烦躁。
在情绪变得不可控之前,居伊站起身,离开餐桌,扶着栏杆探出身去,露台下面是漆黑一片的海水,他仰起头闭起眼睛,任由海风吹乱了发丝,才感觉理智回笼了。
回过身时,居伊发现奥尔已站在他身旁。
居伊侧过身与他面对面,手肘搁在扶栏上,夏夜的海风拂过两人的脸颊,居伊看着他眼里的忧虑,轻笑道:“怎么?怕我跳海?”
奥尔沉静地看着他,低声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我总觉得你明明就在我眼前,我还是触碰不到你。”
“你知道吗?”居伊笑了起来:“你特别不适合说这种话,你原先在我心里的形象就是个恶棍,后来我又觉得你像个嚣张的大傻瓜。”
奥尔低声道:“你喜欢那样的我?”
居伊抿了抿唇,抬手握拳在奥尔肩上轻轻锤了一下,转移话题道:“你看,这不是碰到了。”
居伊的玩笑话似乎并没有发挥作用,奥尔一笑不笑,爽朗的夜空下,露台上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沉重。
奥尔侧过头,一动不动地垂眼看着居伊按在他肩头的手。
居伊尴尬地收回手,却被奥尔捏住了手掌,他低下头,在居伊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刚巧侍者端着前菜进来,睁大眼睛“哇”了一声,转瞬露出了然的神情,将前菜放在两人的座位上,并且自认为很懂事地不做菜品介绍,不说一句话就退了出去。
居伊僵着唇边的笑意目送侍者,这时他的耳畔回响起那句“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那颗本已平静的心,就是被这句话搅乱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沉声问。
“我不想就这么结束,”奥尔下定决心般说,“能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吗,居伊。”
居伊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可奥尔捏得很紧,他无奈道:“我们不要在原地打转了,让过去的过去吧。”
奥尔没有说话,但是居伊感觉他又收紧了捏着自己手的力道。
两人僵持不下时,露台的门又开了,居伊看到来人愣了一下,竟然是达雅。
达雅进门先鞠了一躬,随即将小提琴架在肩上,开始了演奏。
居伊给奥尔一个眼神,奥尔便松了手,随后他走到居伊的座位前,拉开椅子,请居伊坐下。
居伊走回餐桌,和奥尔面对面坐在星空下。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