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工有些担心:“啊?小霁姐姐你一个人没事吗?”
沈匀霁弯了弯唇角,道:“没事。”
说罢,她就朝街对面走了过去。
可她绕到那颗大树旁看了看,并没看到人。
昏黄的灯光下树木的剪影绰约,偶有风来,吹得叶子微微摆动,可能是小杂工晃眼了?
就在沈匀霁准备回店里的时候,她的余光忽然不经意地向右侧一瞥——
正好捕捉到了一个稍纵即逝的脚步。
她猛然回头,那人似乎也发现了她,慌张转身将自已掩在墙边的黑影之中,想趁着夜色逃跑。
沈匀霁愣了半刻,然后快步追了过去。
眼见那人步子越来越快,逐渐与自己拉开了距离,沈匀霁不再犹豫,她喊道——
“江渡岳!”
哑巴
那人听到沈匀霁的喊声, 终于停下了脚步。
而沈匀霁也赶上了他。
“江渡岳。”她轻轻喘着气,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夜色下,江渡岳逆着路灯的光, 紧绷着脊背,久久不愿回头。。
沈匀霁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她的心就在砰砰直跳。
她轻声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终于,江渡岳稍稍侧过脸, 光线勾勒出他完美清晰的轮廓。
“是。”
他简单地吐出一个字。
不知是不是起风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却有些颤悠。
“那你要不要去店里坐一坐?”
柔光照在沈匀霁瓷白的肌肤上, 让她自带的冷感都少了几分。
“不了。”江渡岳垂眸。
沈匀霁仰头望着他, 他俩已经一个月没见过面了, 不知是不是晚上光线太暗, 亦或是西服有些宽大, 江渡岳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消瘦了一些。
气氛有点沉默,两人谁也不说话, 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开启下一个话题。
忽然, 江渡岳闷闷地说了句:“我雅思考到四个七了,想来告诉你一下。”
沈匀霁眸中闪过一瞬的惊喜,问道:“真的吗?”
江渡岳嗯了一声, 道:“谢谢你的笔记,还有——”
他顿了一下, 深深吸气,接着似乎是从肺腑里发出了声音:“对不起。”
沈匀霁微微一颤, 即将扬起的笑容又悄悄敛去。
她又想起了那天在旅馆里江渡岳癫狂的模样和伤人的话语。
江渡岳似乎读懂了她的神色, 他无奈地扯了下嘴角,道:“对不起, 那天在旅馆我说了很多混账话,做了很多混账事,让你受伤了。”
这个曾经轻世傲物的男人此刻垂着脑袋,像是忏悔一般向她揭露自己的伤疤:“对不起,我有病,真的有病,我已经在积极配合治疗了,我说这些不是想求你的同情……不,我就是想求你的同情,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他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有点语无伦次,但字字清晰。
可是他始终没有抬起头看沈匀霁,明明以前他的眼神都是黏在她身上的。
沈匀霁静静地望着他,心脏却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麻麻的疼。
她最不想要的“同情”,此刻江渡岳正在向自己乞求。
。
更糟糕的是,她能感到她和江渡岳之间的联系正在一点点断开。
他考过了雅思,不再需要家教了。
他说了抱歉,得到原谅就可以解脱了。
她甚至冒出了奇怪的想法——要是我不原谅他,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牵强地扯上关系?
可是她狠不下心去这样对待一个真诚道歉的人。
“我原谅你了。”
沈匀霁说的很慢。
“真的吗?”
路灯的光打在江渡岳稍稍扬起的脸上,眸中闪动的光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嗯。”
沈匀霁坚定地点了下头,笑容却有点苦涩。
“那……你等等。”
江渡岳有些手忙脚乱,在身上摸索半天才发现自己手里就提着一个袋子。
“这个给你,你忘了带走了。”
沈匀霁往袋子里一看,是盲盒,其中一个是她之前拆封了后放在床头的玫瑰纪念版。
“我记得之前和你说好,一天抽一个,但我没有全搬过来,我怕太重了你拿不动,想帮你搬又怕你不想告诉我你现在住哪……”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最后像是总结一般地说道:“所以我只拿了一部分过来。”
沈匀霁垂眸,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我家没有那么多地方放……”
她觉得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就差把那句“下次我去你家拿可以吗”说出来了。
谁知江渡岳有些急了,直接从袋子里掏出两个盲盒往她怀里一塞:“就两个总不占地方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