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束摸着沙发扶手站起身,用高尔夫球杆探路往门口走,“哦,那回家吧”。
沈敬年从后环住赵束的肩膀,“别呀,没呆够就在外面再玩一会儿”。
他发现自己真不能多看赵束的脸,只要一对上就跟摸电门似的,全身都发麻。
赵束瞎了之后两眼无神,看起来傻愣愣的。他是标准的巴掌脸,并且由于那双淬利的眼睛实在太漂亮,很容易让人不经意间忽略其余的五官。
可一旦两眼无神后,脸上其余部分反倒凸显出来,沈敬年这才发现这小子竟然长得这么萌!
睁眼时明明是一只威风凛凛叼着猎物驰骋草原的竖瞳猎豹,一闭眼竟然成了可怜兮兮需要人抱的卷毛小加菲。
怪不得他哥一天护他护得跟什么似的,这小子小时候得多招人稀罕!
他把赵束带到家附近的公园,车开不进去,于是两人一左一右牵着球杆,穿过初秋的林荫路并肩往里走。沈敬年偷偷把手往球杆中间串,问:“麦麦,最近这几天你感觉怎么样呀?”
“什么怎么样?”
“就是吃的、住的这些呗”
这是赵束自骤然失明后第一次出来溜达,说激动可能谈不上,但新鲜空气能够让人心情变好放之四海皆准,他仰头认真感受空气中的寒意。
缅甸的树木大多四季常绿,往年他回来时也赶不上北京的冬天,此刻路旁若有似无的枯树枝味道钻进鼻腔,让他感觉有点新鲜,“都挺好的啊”。
“那你感觉我怎么样?”,沈敬年拽住球杆的一端不再往前走,赵束被迫随之站定。
赵束循声转身看向沈敬年,半秒后眼皮“唰”一下闭上,“你也挺好的”。
沈敬年死死拽住球杆不动,“你把眼睛睁开”。
赵束深棕色的睫毛依然盖在下眼睑,形成一道半圆的弧线。
“睁开!”,沈敬年突然吼出声。
赵束也跟着喊:“我又看不到!!”
“你看不到我,我能看到你!!!”,沈敬年猛地松开球杆,上前一步将赵束拥入怀中,贴着赵束的颈侧低吼。
赵束连忙捂耳朵往后躲,“你t小点声,要是再聋了,我不活了我!!”
“”,沈敬年又生气又想乐,也算是他赵麦麦有能耐,不费吹灰之力就站上食物链顶端,他觉得眼前人拿捏自己比拿捏那些石头还容易,克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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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麦麦唱的缅甸民谣《海鸥》,歌词是真实的,此处为引用。
2沈敬年深情饱满唱完一首特别酸的情歌,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赵麦麦正两手并用,完全陶醉在酸辣无骨鸡爪和咸蛋黄夏威夷果仁里。
沈敬年深呼吸一口,刻意压嗓子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赵麦麦立刻答:“给我来瓶水!”
周末的公园里热闹得好似幼儿园午间操,沈敬年把赵束安排在公园中央小广场的长条凳上,自己去旁边小摊排队,不一会儿举回来个篮球那么大的五彩棉花糖。
他单手拢着虚虚的糖团,欠手欠脚地用糖丝戳赵束的腮帮子。
赵束非但不躲,还顶着糖团往前凑,直到半张脸都埋进糖里。
柔软的触感很像刚晒完太阳的小奶猫的肚皮,软绵绵还一股焦糖爆米花味,他还真有点想自己那几条猫狗了,赵启、魏东、杨庆峰现在都没空,估计舅公能帮他照顾一下。
沈敬年本想逗一逗赵束,哪能想到赵束能一猛子扎进去,连忙用袖子给赵束擦脸,“你是又饿了还是怎么着了?怎么一点不让人放心呢!”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上,他十分热衷于以赵束的监护人身份自居,偶尔反思时,也承认自己带点变态。
赵束在矿区横惯了,原本就不是特别在意形象与别人看法的人,现在又瞎了,更加不在乎。
他拍开沈敬年的手腕,自己就着黏糊糊的糖丝搓了两把脸,然后双手握住沈敬年的小臂,歪头对着棉花糖球“嗷呜”一大口。
沈敬年都看傻了,半晌才回过神,“麦麦,你是不故意勾引我呢?”
赵束又一脸糖丝,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像小猫胡子似的,“你有病啊?不是你自己去买的?”
赵束说话时恰好鼻梁上的一根糖丝落下来飘进嘴里,沈敬年眼睁睁看着那根浅蓝色的糖丝融化于赵束的舌尖,他就着赵束刚咬下的缺口也咬了一口,无奈说:“当初非要挑明的是你,现在装傻充愣的也是你。”
赵束不吱声,歪头又是一口。
“我现在真闹不懂你的想法,如果你这是欲拒还迎,那我就当情趣了,或者你想玩点什么别的,我也都陪你。但你不能一味往后躲,总得时不时给我点儿甜头吧,元宝不拆家的时候我还给开个罐头呢。”
沈敬年知道他俩之间有很多阻碍,最重要的感情反倒是最容易解决的,要说赵束一点不喜欢他,沈敬年自己都不信。就冲他能瞎着跟自己回北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