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发颤,看着白淙苍白的面色急得额头上都冒了一层汗……还好不过片刻,白淙便幽幽半睁双眼,在看清上方之人后,勉强露出一点笑意,虚弱道:“是少容啊……”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而且为什么这里连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
白淙往秦疏桐怀里靠了靠,又咳了两下:“没事的……劳你扶我坐回去……”
秦疏桐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轮椅,他刚才听到的闷响应该就是白淙从椅中掉下来的声音,眼见白淙如此虚弱,他一手穿过白淙膝弯,欲将他抱起……没想到失败了……白淙看着瘦削,份量却不轻。秦疏桐虽是个文人,但要抱起一个普通体格的女子还不成问题,比如徐蓉;男子的话像季白那样的,能走上多少步不好说,但他也能抱得动。没想到今日面对一个久病之人却显出力虚来。
白淙轻笑一声,并没有嘲讽之意,但叫秦疏桐红了脸。秦疏桐也不逞强,绕到白淙正面,将他双手搭在自己肩上,环住白淙的腰:“殿下抓紧我。”白淙便轻轻“嗯”了一声,将头歪在他肩上,顺从地搂住他。
这姿势显然省力不少,秦疏桐得以顺利将白淙扶进轮椅中。
“殿下,臣去找人传太医。”
“不必了……”白淙病美人似的柔声道,“不会有太医来……”
“这是何意啊,殿下?”
“太子……裁撤了含德殿大部分的宫人,太医署要以父皇的病为重……咳……我这里一点小事,不必劳师动众……”
那也不能把一个皇子、堂堂的楚王丢在这里不管啊!
秦疏桐面露怒意,白淙笑着对他摇摇头,他忽然明白过来:皇帝的病只是表面理由,实是白汲不让太医来给白淙看病。
此时,屋外正好来了送药的宫女,她行过礼,将药放在桌上后便退下了。秦疏桐看着桌上那碗药怔忪,白汲说过,这药不是治白淙的病的,是维持他病情的。今日之景令他不禁怀疑,真是这样么?他可是见过白淙服药之后吐血的场景的,白汲会不会骗了他?这药对白淙会不会其实……有害……
白淙自己驱动轮椅到桌边,伸手去捧药碗,却被秦疏桐按住,两人皆一惊。对视中,秦疏桐慌忙端起药碗,他凝视着颜色黝深的药汁,心中一瞬生起摔了药碗的念头……
“怎么了,少容要再给我喂一次药么?”白淙笑盈盈地问道。
“不、这药……呃……是……臣、臣服侍殿下用药。”
秦疏桐弯腰给白淙喂药,每喂一口,他心就往下沉一分。白淙却很受用似的,边笑边喝。等一碗药喂完,秦疏桐自然而然地找来一块巾帕,为白淙揩了揩嘴角。
“上次就想问了,少容似乎给人喂药喂得很熟练?”
“啊……因……臣有一弟弟,体弱多病,臣未到京中时,在家中常给他喂药……”这当然是随口诌的。
白淙听了一时没有说话。
秦疏桐便先问道:“不知殿下传唤微臣何事?”
白淙又笑起来:“我这里又得了几幅画,请你来品一品。”说着下巴一扬,示意他往不远处桌上看。
秦疏桐一来没什么心情品字画,二来他也不可能收,便道:“殿下美意,微臣惶不敢受,只品鉴尚可,望殿下别说要赏给臣。”白淙不置可否,笑而不语。秦疏桐想到上次白淙说是晏邈找来的:“这次,仍是晏大人寻来的么?”
“你猜着了,是子巽大费周章淘来的,虽不是赵执的丹青,但他说是因缘际会得来的好画。”
秦疏桐走到桌前展开画轴,是他未见过的题材,画面由绘画内容分割成块状,由上到下看着像是一个故事,在中间叙事主体内容的两边,一边画着罗刹业火的之景,另一边则是飞天仙乐之景。笔触细腻,线条流畅,人、物、景都绚烂异常,整幅画隐隐有灼人心神之感。
“这是……”
“我也不太清楚这画的来历和内容,据子巽说,此画乃是一年轻的奇才画师去佛窟里临摹所成,内容描绘的是一个叫‘未生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