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谁啊?刚刚躺下有一个小时吗?真是疯了,活着时候没人惦记,死了却一波一波跟凑热闹似的赶来,一群无头苍蝇。
太久没出门,开门眼睛差点被外头阳光亮瞎。
是他们。
“凯撒,我们来啦。”女人在说,小心翼翼样子仿佛他正处于发疯边缘。
放心,就算真疯了也怪不到她头上,不是不愿意来吗?还是想来看他笑话?想挖苦她,出口怕变成婆婆妈妈的抱怨,麻木眼角有些酸,由着女人手里的礼品袋僵在半空。
“凯撒,怎么样了?为什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一旁的男人把僵在半空的礼品袋自然地拿过,又自然地塞他怀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或许什么也没发生吧,毕竟谁变了、谁先反的悔,好像全成一堆浆糊了,谁都装看不见,一直这样过也过来了,倒是他一直在制造麻烦。
……先进来。
门外他们小心打量着他的外貌,怎么?很像个鬼吧。夜里睡不着,白天也睡不着,醒着就神经质地在屋内踱步,跟个可怜虫一样萎靡,也怪不得他们会用那个似敬似畏的眼神看他,别!别那样看他!
“你不见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男人又开口,仿佛他是信使,“后来又问了凯梅伦教练,他在地址簿上好不容易翻到这我们才找来,还好给他猜对了。”微妙地停顿下,“你……还好吗?”
凯梅伦……青训的?想起来了。他捏了捏眉头,接着转身进屋,过会发现只有男人跟上来,他眉毛难免就皱成川字,还要他请?
女人只轻轻地看着他。目光轻得宛如叹息。
不是怜悯吧,但愿不是。一改以前傲气十足的声调,听到她轻轻地说,“没有,太久没见了。”
其实也没多久,就跟他去一次集训到中途溜回来那么久,是有什么变了才拖长了时间,到底是什么,谁也不开口。
木地板吱吱呀呀响,有年头了,很脏,留了很多脏脚印在上面,还有一些被踩得稀烂的花,有的来自特殊用的花圈上,有的来自顽皮孩子从门口花圃偷偷摘下的,原主人看到估计会心疼得很,毕竟原来可是被手工蜡得锃光瓦亮,花圃也是竞相争艳。
他不时瞥一眼女人,果然她也很在意,不浓不淡眉毛竖起来,下面大眼睛x光机器似的扫射脏乱处。
好吧,还是觉得她可爱。她是个爱收整的人,要放往常他肯定会被她又拧又骂,现在不同。
他眼瞧着男女渐渐把视线重点集中在花圈上,气氛逐渐凝重,“凯撒,出什么事了?”
我爷爷他走了。
这句话说了多少遍呢,反应各不相同,足球圈也算个名利场,混久了渐渐也能听出一些心口不一,懒得再看他们后续什么表情。
吃饭没?
女人肚子咕噜咕噜回答了。惯常的身体比嘴诚实。
真是的,为什么现在还觉得她可爱呢?他正要出声说点什么,被一个男声骤然打断:
“那……我去做。”
啧啧,多殷勤。生气,心里有股酸味,不知是身为情敌的不是滋味,还是身为兄弟的不是滋味。不用,他难得不推脱这种麻烦事,我也没吃,正好一块做了。
两人一块进来厨房。
他打开冰箱,塞得快溢出的满,仿佛提前料到了要招待客人……要吃什么?
“我随便。”男人感觉出什么,或者他认为他感觉出什么,挨他那边的手也许想到背后拍拍他的背,衣物窸窣一阵响动后又不知为何放下了。
你算个什么玩意?
那就去问她,看她要什么。日语转德语说的轻声轻气,简直像个娘们,他有必要那么顾忌她?
内斯疑惑表情停留了一瞬,便转头去看厨房外呆站着的亚实,不想女人迅速反应过来;“我也随便。”
放屁!她吃的压根一点不随便。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懒得管了,他拿出西兰花和提前被腌制好的牛排。
他这边刚烧上水,内斯就很自觉拿过西兰花洗起来,利落地去皮切成小朵,浸到盐水里泡着。
“牛排要配点迷迭香吗?再加点小番茄?”内斯手头忙活个不停,是了,他才像个主人。
会照顾人,心细,乍看仿佛时光倒流去了青训营时期,两个瘦弱少年因为饮食不惯在宿舍那个小小厨房自给自足。他不同于他,兴许是家庭环境里自带的耐心,什么东西在他手里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只有给他添倒忙的份。
啧。他从冰箱取出专配煎牛排吃的金巴利小番茄,又拿了一罐明显是自家种的晒干香料来。
他看到内斯嘴角弯起来,“凯撒你去那边把西兰花捞出来烫下,谢谢。”
他在笑什么,他实在讨厌这种装着什么也没发生的感觉,想出厨房一走了之,想大声吼叫,但浑身无力,身体无力心理也无力,装吧,那就装吧。如果能让他们稍稍舒心点的话。
牛排和蔬菜没一会便做好了,主食内斯就切了一些咸酸口面包。正要端上桌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