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这人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弄得李世民苦笑不得。连忙起身上前,拾起他的衣袍,满面堆笑道:“哎呀呀,看你这臭脾气。你我君臣相知,多少年的交情,朕还信不过你吗?快穿上,快穿上,秋意重了,可别着了风寒。”
尉迟敬德犹不罢休,愤愤然道:“究竟是谁诽谤为臣,臣忠肝义胆,不怕与他当堂对质,陛下可唤他出来。”
文武百官神情各异,有因皇帝的猜疑怀抱不平的,有因尉迟敬德的莽撞不以为然的,有因同归勋贵阵营兔死狐悲的,还有目光徐徐四扫,寻找可能的诬陷人的。只有诸皇妃公主喜笑颜开,指指点点,品评肌肉男。虽然尉迟老将军年纪大了,可身材还是很有料的。
李世民好说歹说,不断地赔不是,总算把尉迟恭给劝回了座位。
李渊坐在上首,欣欣然举杯:“众卿家,满饮此杯!”
李鱼一旁瞧着,李世民这皇帝忒也糟心,当臣子的不省心,这当爹的也老给他添乱。
李鱼方才想过要抱尉迟敬德的大腿。他功劳大,名气大,位高权重,敢与长孙无忌叫板,足以庇护自已。不过,眼见如此一幕,李鱼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尉迟敬德只是个武将而已,很单纯的武将。
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啊,在杀机四伏的朝堂里混,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人头落地。没错,尉迟敬德此人,不记得历史上他是身遭横死的,看来结局还不错,但是他自已能全身而退,可不代表他就能卫护得了他身边的人。
鬼域伎俩,他丝毫不懂。他玩政治,单纯的像个孩子。
尉迟恭悻悻然地归坐了,但仍余怒未息,不一会儿就托辞身体不舒服,拂袖离场。场上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只有太上皇李渊,反倒是兴致大好,酒到杯干,十分尽兴。
当初鼓动李世民反动玄武门之变的最坚定份子就是尉迟恭,他先是联合长孙无忌进言,继而又联合侯君集进言,这才促使李世民下定的了决心。兵变之日,又是尉迟敬德在玄武门杀死李元吉,救下李世民。
继而,还是尉迟敬德,持李建成、李元吉首级,吓散前来反扑的东宫精兵,随后,依旧是他,顶灰挂甲,闯进宫中,控制了皇帝李渊。因此,李世民登基之后,论功行赏,文臣之首为长孙无忌,武将之首,即为尉迟敬德。
再加上尉迟敬德出身贫苦,没有世家背景,根基浅,所以是李世民最放心的部下之下。也正因此,尉迟敬德是太上皇李渊最讨厌的人之一,眼见他吃瘪,太上皇李渊开心的不得了。
李渊固然开心,高阳公主却无聊的很了。
方才尉迟恭老爷爷脱得跟相扑手似的,倒是逗得她乐不可支,可惜好戏就看了一会儿,就被她老爹李世民给阻止了。此时堂上那两排舞姬的歌舞,在她眼中,可就实在无聊的很了。
高阳公主偷眼儿一瞧,皇后正与太上皇小声说话,高阳公主眼珠一转,便悄悄离席,向后一退,趿上宫靴,便溜到了帷幕后面。
高阳公主蹑手蹑脚刚走出几步,就听后面一声呼唤:“高阳!”
高阳公主微耸的肩膀一塌,不耐烦地转过身,果然是太子李承乾,拖着一条有些不灵便的腿赶上来:“你这丫头,父皇母后都在陪着太上皇饮宴,你偷偷溜开成何体统。”
“哎呀,我的太子哥哥,你烦不烦啊。我一个小丫头,坐在那儿就是满脸的傻笑,父皇举杯我也举杯,母后举杯我也举杯,皇爷爷举杯我还是举杯,可杯里又不给我酒,就是一杯白饮(酪浆),好不无聊。”
“这叫什么话,皇室中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体面,什么无聊不无聊的,你跟我……”
“行吧行吧,你陪我遛达两圈,腿都坐麻了。”
高阳公主不由分说,拉起李承乾就走,再往前去,就是宫殿的侧廊,也有三道石阶向上,只是门户小了些。
高阳公主拉着李承乾上了石阶,李鱼和铁无环正在廊侧谈笑。因为铁无环那雄壮的体形,两兄妹不由自主都往这边瞧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正与铁无环说话的李鱼。
“噫!耶?你不是那个谁……什么鱼。”
高阳公主乍见李鱼,很高兴,小孩子心性,早忘了当初被他踢过屁股的羞窘,一下子就跳到他的面前,笑靥如花:“哈!你这什么打扮儿啊,哇哦,做小官儿了诶,这又是钟又是磬的,你还懂乐器啊?”
李承乾瞟了李鱼一眼,顿时也认了出来,毕竟这是他要招揽的人。只不过这事儿一直由苏先生负责,他没有具体插手。他也不知道苏有道进行的如何了,这人现下是不是自已的人,所以只是淡淡地一点头,对拥有太子身份的他来说,这已是极为客气了。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李鱼向二人欠身一礼,道:“小臣如今忝为太常寺鼓吹署令。”
李承乾听了不禁皱眉,没记错的话,这个李鱼是控制着西市商贾的,可以为他的大业提供财力支持,所以才入了苏先生的法眼。而今他在鼓吹署是个什么鬼?他吹的再好、打得再妙,